24
真诚者的灵魂往往分裂成一个法官和一个罪犯。
当法官和罪犯达成和解时,真诚者的灵魂便得救了。
做作者的灵魂往往分裂成一个戏子和一个观众。
当戏子和观众彼此厌倦时,做作者的灵魂便得救了。
25
角色在何处结束,真实的自我在何处开始,这界限常常是模糊的。
有些角色仅是服饰,有些角色却已经和我们的躯体生长在一起,如果把它们一层层剥去,其结果比剥葱头好不了多少。
演员尚有卸妆的时候,我们生生死死都离不开社会的舞台。
在他人目光的注视下,甚至隐居和自杀都可以是在扮演一种角色。
也许,只有当我们扮演某个角色露出破绽时,我们才得以一窥自己的真实面目。
26
刻意求真实者还是太关注自己的形象,已获真实者只是活得自在罢了。
27
在精神领域的追求中,不必说世俗的成功,社会和历史所承认的成功,即便是精神追求本身的成功,也不是主要的目标。
在这里,目标即寓于过程之中,对精神价值的追求本身成了生存方式,这种追求愈执著,就愈是超越于所谓成败。
一个默默无闻的贤哲也许更是贤哲,一个身败名裂的圣徒也许更是圣徒。
如果一定要论成败,一个伟大的失败者岂不比一个渺小的成功者更有权被视为成功者?
哲学
1
我剪除哲学的晦涩,为它嫁接上诗的含蓄。
2
有的人喜欢用哲学语汇表达日常的体验,我喜欢用日常语汇表达哲学的体验。
3
人们厌恶了大而无当的体系、言之无物的长文。
新鲜的感受有活泼的生命,硬要把它钉在体系的框架上,只成了死去的标本。
深刻的哲理有含蓄之美,硬要把它溶解和稀释在长篇大论中,只剩下了一杯白开水。
哲学家在大海边漫步、沉思,把珠贝拾回家珍藏起来,却把灰色的海滩留给读者。
我听见大海在呼喊:还我珠贝!
4
无论东方还是西方,最古老的哲学作品都是格言体或诗歌体的。
从什么时候起,哲学板起了论文的刻板面孔?古希腊有隐逸哲人,有逍遥学派、花园学派,哲学家们在户外、在大自然中思考宇宙和人生。
我猜想,哲学完全学院化、体系化是中世纪神学兴起以后的事情,随着哲学所追问的那个“绝对”
化身为上帝被关进教堂的四壁,哲学家们也就作为上帝的仆人被关进了学院的四壁,专事构造体系以论证上帝的权威。
上帝死了,但仆人积习难改,总要论证点什么。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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