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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侧不远处,似乎没有看这个方向。郁剑的脸忽然黑了。

    叶未双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两人一会儿,接着道:“我要离开一下。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郁剑一皱眉,一把抓住叶未双的手腕道:“你去哪?”叶未双在意在场的两人,没有开口说话。郁剑看了一眼姬灵茭,将叶未双一把拉走了。叶未双诧异地看着郁剑,连忙回头看姬灵茭和梅玉。姬灵茭的脸色不太好看,梅玉的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叶未双知道郁剑了解自己的想法。

    “没人看守。”

    “那家伙会待在那里的。”

    听到郁剑的话叶未双有些诧异。他和姬灵茭这种别扭的默契是打哪儿来的?但有郁剑陪伴,叶未双顿时觉得有底气了许多。他从储兽臂环里放出矔疏,看了一眼一同放出蛊雕的郁剑。两人只是一个对视就完成了信息交流。

    他们打算回到当初那个深水潭去看一看。

    梅玉站在营地前,瞪着姬灵茭看了一会儿,被对方浑身散发的冷气冻得不敢说话,干脆钻进了帐篷里。让她惊讶的是,红丫竟然没有睡。她没有脱衣服,只是背对着梅玉躺着。

    *

    “禁!”伸手将三道符纸劈出,叶未双环顾了一圈四周。水潭依旧留在当初的地方没有变动。符纸在半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了三缕看得见的青烟,四散飘到了水潭周边。叶未双没有放心。尽管这个水潭大得有些吓人,他还是沿着水潭走了一整圈,将该布置的都布置了,确保不会在自己入水出水的过程中被人发现。到这个时候叶未双就发觉自己的阵图平日里训练的强度真不算高。叶未双晋入中级阵图师的时候不长,学习的阵图多是临时准备起来用于攻击的阵图。这般类似防护迷幻的阵图他并没有过多练习。他有大量的知识,但在自己的实力未到达前无法练习,他只能算作个强大的理论派。

    正因如此,叶未双在周围的布置上花了很多时间,勉强造成了自己想要的效果。郁剑一直帮叶未双警惕着四周。他不懂如何用阵图和符箓改变环境。他的作用是在叶未双布置的这段时间内不放一只苍蝇进来。

    待一切准备妥当,叶未双站在水潭边上,脸色凝重。现在还是白天。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就这么被卷进去。重新回到当时来的地方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但也有可能他们之前的一切猜测都是错的,这个水潭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叶未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毫无顾忌地将衣服脱了下来。他的动作不算很快,郁剑能感觉到他有些犹豫。虽然决心很强但是行动却不算有力。郁剑的心里也有些紧张和担忧。他想和叶未双一起下水,但是他知道自己在水下帮不上一点忙,很可能就是个累赘。他也不放心叶未双将鲛珠再一次放到自己嘴里。他替叶未双不放心。

    郁剑忽然想到了叶未双含住他指间鲛珠的模样,连带着他的手指也含在嘴里。郁剑想起了鲛珠在他嘴里时蔓延开的清香。

    叶未双将那身火红的朝服外套脱了下来,剩下里面黑色的描金内衫,内衫背后纹绣火凤。然后他脱裤子。他先将枪支都卸下来,有三支塞进了纳戒,剩下后腰的那支绑在了手臂上。他的双腿修长,白皙得几乎会发光。郁剑又想起了他在水下的模样。

    叶未双一如既往没有穿内裤。

    郁剑看到他将最后一件黑色的内衫脱下之后扭头冲他招了招手,然后一个鱼跃跳入了水中。他入水的姿态很漂亮,双腿并得很紧,像是一条鱼。等到叶未双入水之后,郁剑才看着那泛出一圈圈涟漪的水面,惊觉自己先前竟然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叶未双身上,连眼睛都没有眨上一眨。他几乎能想象到叶未双从入水开始,从头到脚生长出了细密的青蓝色鳞片,头发从发根开始延长,能够遮住他瘦长而精壮的背。叶未双的肌肉比郁剑漂亮,不瘦弱,但都是细长的条状,让他脱下衣服来能让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尖叫起来。

    郁剑惊觉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有漂亮的概念。

    他坐在潭边,闭上眼睛,尽量压制自己有些骚动的心思,准备趁此机会吐纳一会儿。叶未双在周围留下了东西,他没有太担心。假设这水潭会突然挪动,他也能第一时间挨着水潭的边看看能不能被一起挪走。就是不知道姬灵茭发现两个人不见了之后会是什么表情。

    郁剑顿了一下。他发现自己有点幸灾乐祸。而且竟然没有先想到梅玉和红丫。

    郁剑觉得无法静心吐纳了。

    *

    叶未双入水之后再一次看到了之前经历过的景象。但是他比先前多留了一分心。他的双眼大睁,随着深度越来越深,他看到了郁剑所说的“东西”。一些双眼发亮的游鱼。体形非常大,几乎有叶未双半个人身长,双眼呈现出淡青色,发着幽幽的光。它们安静地在叶未双周围游动,似乎是在默不作声地打量他。

    叶未双警惕地看了一会儿,发现它们没有什么攻击的举动,就干脆地向下了。但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次水下没有漩涡。湖底一片平静,而且没有叶未双之前遭遇过缠住他鱼尾的东西。叶未双的警惕心又加强了。他在原来的高度又盘游了几圈,然后咬咬牙下去了。水下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光源。但叶未双能看到周围的一切,虽然视野并不宽阔。

    他在找那个窨井盖。

    叶未双的视野受限,而湖底却惊人得大。还有遮挡视线的水草游鱼。这些鱼越到湖底体形越大,此刻叶未双周围来回游动的青眼鱼已经和他人身差不多长了。如果在叶未双面前游动,叶未双要好一会儿才能透过缝隙看清前方的景象。就是这样艰难的探索,他找了足足两个时辰才发现他要找的东西。

    窨井盖安静地躺在湖底,像是被废弃的东西。叶未双皱了皱眉头,上前将其周围的青眼鱼驱赶开,在其上方盘旋了一圈。窨井盖很普通,半面陷在湖泥里,露出来的已经生锈了。叶未双盯着看了一会儿,还用手摸了摸,发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用尖长的指甲插|入窨井盖的边缘的缝隙里,开始用力。他想将这玩意儿拔起来。但是窨井盖就和那块青石板一样纹丝不动。叶未双有些头疼了。但是随后,他的上臂肌肉开始鼓了起来,突出的筋脉昭示着他另一种血脉的逐渐解放。叶未双的半张脸上显现出红色的纹路,馥郁的异香开始逸散开来,周围的群鱼蠢蠢欲动,然而却没有一条敢于上前。与那异香一起发散开来的还有一种庞大的威压——来自血脉。

    叶未双的手一点点插|入了河泥里。手背上的青筋突暴出来,强壮的鱼尾搅动周围的水流,形成一股巨力。叶未双在水下发出了一声低吼。金色的虹膜之间,瞳孔竖成了一道细线。他微微张开的嘴里露出了尖锐的牙,他的脸从纤细妖异逐渐变得有些霸道起来。连带着香气也是。沉重的窨井盖如同被吊机嵌住,突然之间抖动了一下。随着叶未双手臂上的纹路不断蔓延开,那块沉重的窨井盖逐渐伴随着浑浊的泥的挥散逐渐抬了起来。叶未双的头都有些胀痛。他不敢放手,窨井盖下有一股强烈的吸力,周围的湖泥在飘散开之后又猛地陷入窨井盖下的黑洞之中。

    叶未双发出了一声咆哮。周围的水波震荡开来,游鱼不是被吸入漆黑的洞口就是被声音波及翻滚开去。他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将窨井盖掀了开来。窨井盖在水底轻飘飘地翻滚了两圈,然后趴在了那里。叶未双还没喘上一口气,立刻感到周围的水流统统涌向了一个方向,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叶未双拼命往那漆黑的洞口扯。叶未双连着翻滚了两三圈,终于在黑洞边上撑住了身体,他的三角肌猛凸出来,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不让自己被吸下去。周围的水草连根拔起,石块刮擦过叶未双的身体纷纷滚入了黑色的洞口中,血腥的味道弥漫开来,伤口不断愈合,叶未双皱着眉直咬牙。

    郁剑看到潭水中心出现了一个细小的漩涡,随后越来越大,渐渐周围的风都强劲了起来。他心里一惊,猛地起身,死死盯着那潭水。潭水平面开始慢慢往下降,像是低下有一台大型的抽水泵。郁剑不知道这是叶未双干的还是这水潭自身的异状。他掏出了玉符。叶未双依旧在他的点旁边,没有消失。这好歹让郁剑松了一口气。然而那潭水水位的下降速度越来越快,看得郁剑越来越紧张。他此刻有些后悔自己没有和叶未双一起跳下去了。

    叶未双在疯狂的漩涡之下使劲睁大了双眼。他看到黑漆漆的洞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这是在大量的游鱼被吸入之后出现的。他只是微一犹豫就下定了决心,他将头探进了洞口里。庞大的吸力几乎将他拽得支撑不住,他能感到手旁按着的湖泥摇摇欲坠,有着塌陷的预兆。叶未双不敢松开手。怕自己一旦失去一只手的力道会被瞬间卷下去。他的下巴碰到了什么东西。叶未双一口叼住了那东西。硬质的,不是很小,牌状。那东西很滑,叶未双咬了好几次才咬住,然后猛地将其拽了出来。就在那东西被拔出的同时,叶未双感到周围的吸力顿时停了,无数青眼鱼在他身边想要逃窜,但是只能蹦跶。叶未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仰躺在河床上。他这才发现周围的水已经接近被抽干,叶未双只要一抬头,脑袋就能露出水面。

    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他听到水声在不远处响起,踏水的声音越来越近,郁剑的脸出现在他上方。他跪在叶未双身边,半个身体都湿了:“你怎么样?”

    叶未双笑了一下,用恢复了一点力气的酸软的手从嘴里拿出了那个东西,在郁剑面前挥了挥拳头。郁剑的嘴角也微微勾了起来,接着问:“你能动么?”叶未双使劲了一下,尴尬地冲他笑了笑:“没劲儿了。”郁剑二话没说就将他抱了起来。叶未双本来就不轻,鱼尾更是让身体的重心失衡得厉害,但郁剑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直到岸边他才将叶未双放下来。

    躺在岸边的叶未双斜眼看着那个近乎干涸的大坑,和里面数不清的还在弹跳的青眼鱼,忍不住说:“我们今晚吃鱼肉加餐?”

    *

    “……今午13:10分左右,xx路下水道发生堵塞,大量地下水自3号路段窨井口冲出,还有许多外形奇特的鱼类,窨井盖已不知去向。下面是现场发回的报道……”

    柳子翼站在桌前,将手里的镶金茶盏放下了。他用餐巾擦了擦手指,看着电视里放的新闻微微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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