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枝道:“家父历年在外坐馆,先母已经去世。
我自小学了些手工针黹,因来到这南京大邦去处,借此饣胡口。
适承杜先生相顾,相约到府,又承夫人一见如故,真是天涯知己了。”
姚奶奶道:“沈姑娘出奇的针黹。
昨日我在对门葛来官家,看见他相公娘买了一幅绣的‘观音送子’,说是买的姑娘的,真个画儿也没有那画的好。”
沈琼枝道:“胡乱做做罢了,见笑的紧。”
须臾,姚奶奶走出房门外去。
沈琼枝在杜娘子面前,双膝跪下。
娘子大惊,扶了起来。
沈琼枝便把盐商骗他做妾,他拐了东西逃走的话,说了一遍:“而今只怕他不能忘情,还要追踪而来。
夫人可能救我?”
杜少卿道:“盐商富贵奢华,多少士大夫见了就销魂夺魄,你一个弱女子,视如土芥,这就可敬的极了。
但他必要追踪,你这祸事不远。
却也无甚大害。”
正说着,小厮进来请少卿:“武爷有话要说。”
杜少卿走到河房里。
只见两个人垂着手,站在槅子门口,像是两个差人。
少卿吓了一跳,问道:“你们是那里来的?怎么直到这里边来?”
武书接应道:“是我叫进来的。
奇怪!
如今县里据着江都县缉捕的文书在这里拿人,说他是宋盐商家逃出来的一个妾。
我的眼色如何?”
少卿道:“此刻却在我家。
我家与他拿了去,就像是我家指使的,传到扬州去,又像我家藏留他。
他逃走不逃走都不要紧,这个倒有些不妥帖。”
武正字道:“小弟先叫差人进来,正为此事。
此刻少卿兄莫若先赏差人些微银子,叫他仍旧到王府塘去。
等他自己回去,再做道理拿他。”
少卿依着武书,赏了差人四钱银子。
差人不敢违拗,去了。
少卿复身进去,将这一番话向沈琼枝说了,娘子同姚奶奶倒吃了一惊。
沈琼枝起身道:“这个不妨。
差人在那里?我便同他一路去。”
少卿道:“差人我已叫他去了。
你且用了便饭,武先生还有一首诗奉赠,等他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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