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夏天,现在想起来已经很遥远了。
我还记得那年黄河发大水,滚黄的河水把村子南面的那条河都灌满了,我带着弟弟和村里的一位长辈在河里支了张渔网,逮了整整两大桶鱼,然后我的祖父就去世了,我再也见不到那样慈祥的笑容了,方知霜露之悲……
我叫马一方,家在鲁西南一个小村子里,那年夏天,我十七岁。
中考完没几天,我在家里闲的发慌。
往年暑假,都是一边放羊一边跟着母亲去地里干农活,偶尔去亲戚家住上几天,今年暑假,我一直谋划着去外面打工,我觉得自己已经不小了,外面的高楼大厦、七彩霓虹到底是个什么样,应该去看看了。
可父母还是闲我小,硬要我在家里呆着,他们宁愿给我买一辆新洋车让我骑着到处去蹿也不愿意让我出门。
后来某一年暑假,我外出打工在一个在建场馆里眼睁睁看着身旁一个人被头顶掉落的大钩子砸的头破血流人事不省时,我才知道,那时候我确实太小了。
但心是真大。
我就像一只不可一世的猛兽,偏偏被父母关在了一个小小的笼子里,每天都在笼子里转着圈子留着口水望着外面的蓝天白云,那叫一个暴躁,又不能发作,憋屈极了。
对了,蓝天白云,还有小花猫。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我大爷来了。我家里有一位亲大爷,还有一位叔伯大爷,叔伯大爷就是我二爷爷家的大儿子,是我们家的骄傲,早年考上医专,现在在县医院工作。
有我大爷做榜样,我这个大侄子打小就被家里人寄予厚望,尤其是我小学参加了五年竞赛、初中班里也数一数二,家里人甚至一些村里人都认准了我一定能考上县一中、迟早得是个大学生。
大学生哎,在我们村里还是种稀罕物。
我大爷领着一个跟他年岁差不多的中年人进了家,父母有些意外,但很客气地把那人请到了堂屋里,喝茶、让烟。
泡茶的活儿,当然是我来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好茶叶,把开水泡的变色了就是待客之道了。
我一边泡茶,一边听着父母我大爷和那个中年人寒暄,几分钟之后,我大爷才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了:“小方,中考考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