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奇手快,马上扭住那个记者,那是一个女孩子,直头发,小蚌子,穿着中山装,背一只大布袋,没经化妆的面色不大好。
“把底片拆出来!”
石奇手法非常纯熟,像经过多次实习。
只见他把那女孩的手臂一扭,那只相机就摔下来,他用另一只手接住,一推一拉,底片便如一条黑色的蛇般,掉在地上。
那女孩子雪雪呼痛,大声叫:“我把这些也写出来,你与两个女人同居了!”
我与编姐目瞪口呆。
没想到我们正打算去盯别人,人家倒来盯我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石奇毕竟是石奇,只见他使完硬的,便使软的,他把那女孩子拥在怀中“看看看,我们仍是老友。
来,我请你喝咖啡,刚才是我两个阿姨,她们可不爱出风头,有什么话,我同你说。”
他也不由分说,拉开车门,便把女记者塞进车子,一溜烟地把她哄撮着去了。
我与编姐相视而笑。
这小子真有一手,待他到三十岁,那简直成为人精,还有什么不懂,还有什么做不出?
上天是公平的,似杨寿林,老子供他读到博士,他除出他那一科,就什么都不懂,人情世故,生活的细节,统统不晓得,就他那种性格,如果要在社会上独立奋斗,那真是要他的命。
石奇这人深诸“适者生存”
这四个字,多年来的进化使他无往而不利。
编姐说:“这孩子前途未可限量。”
我说:“难怪他不肯同王玉泡在一起。”
编姐诧异“是为他自己么?”
“你以为是为姚晶?”
我反问。
“我情愿认为他是为着姚晶。”
“你太浪漫了。”
我说。
“来,吃豆浆去。”
在小上海铺子里吃豆腐浆与菜饭,别有风味。
编姐同我说,这爿店的老板,不知见过多少大明星,训练班的学生没有能力到大酒店吃早餐,又不脑普着肚子到片场,多数花十来元在这里解决。
十余年前吃这行饭的年轻人,多数来自北方,吃起家乡小点,特别香甜。
编姐说:像某某跟某某,简直是看着他们起来的。
清晨,睡眼矇眬,拖着小女朋友到这里来吃东西。
后来后来人红了,钱赚多了,身边女友也换了,见到记者,仍然涸仆气,不过希望大家不要谈他微时之事,忽然之间,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编姐说:“现在这班当红的角色我也不大认得,广东人占大多数,也不来这种地方。”
我问:“姚晶有没有来过?”
大概声线略为高一点,店里顾客又不是太多,那些老伙计便说:“怎么没有来过,姚晶是不是?最近过身的那一位是不是?”
我与编姐没想到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编姐问:“同谁来?”
“十多年前的事了,同她母亲来,那时她刚进电影公司拍戏,她妈还送票子给我们看戏。
喏,就住在对门,借人家一个房间。”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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