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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没打起来,虽然原因与魏明和卜亮预计的有所出入。

    显然现在对姬云继来讲,重要的不是能不能走出猿神山,而是背上的人快要死了。

    或者说已经死了。

    这次比在雪山上死得还彻底,毕竟那时候人是温的,间或还有呼吸心跳。

    这一次,姬云继除了觉得人比以前轻了很多以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而这一切,不过三两句话之间的事,刚到山顶时,姒月姬还是能喘气的。

    *

    虽然过程有些出乎意料,但结果还是让魏明卜亮他们比较满意的。只要双方能够和谐地在这猿神山里共生,把棚子借给他们治病压根不算事,还能完美地掩饰他们向敌人示好的尴尬。

    只是他们没想到,姒月姬居然真的活到现在,或者说,刚才。

    姒月姬中的到底是什么毒,魏明和卜亮他们其实很不了解,只是从姬贯虹三言两语中推测,离了解药,姒月姬必死无疑。

    他们以为姒月姬之所以能挺到现在,或许与他超乎想象的体质有关,也或许是因为丛明帮助他吊命吊到现在。

    不管怎么样,看姒月姬的样子,似乎也活不了几天了,或者干脆活不过来了。十个人商量一下,觉得为了避免姒月姬死后姬云继因过度伤心而拿他们发泄,他们决定躲远点。不是害怕,而是现下完全没有产生冲突的必要。

    很快他们就知道,他们这个决定极其正确。大半个时辰以后,棚子里就散发一股极强的腥臭气,绵延十里不止。他们不得已,躲得更远了。

    十人中有个叫铁梨的,45°角仰望天空,不,仰望树冠,绝望地说了一句:“我的衣服......”

    棚子是树枝搭的,覆盖上了树叶,还有几片草编的帘子,大家编得很不熟练,四处漏风,他们就把多余的衣服、包袱皮之类挂上,暂时用作遮挡风雨。

    如今也不知道那些衣物上沾染了多少腥臭气味。

    *

    姒月姬此次发作,远比窦闲赋他们想象的还要重。

    窦闲赋匆忙诊脉,发现居然有脉可诊,说明姒月姬还没死绝。

    “我忽略了,”他在棚子外团团转,“月姬自身的抵抗太激烈了。之前他因为太过虚弱,还显现不出来,如今身体好转了,就出问题了。”他定定看了棚子一会儿,又开始转,“先给他用药好了,就是给阿甲用的药,反应弱一点才好,要不他受不住......”

    他又望向其他人。

    丛明问他:“月姬,反正最后不会有事的吧?”

    窦闲赋没说话,晃了晃头,也不知算是点头还是摇头。

    丛明又转向皇甫秀山,皇甫秀山解释道:“之前给律甲大叔治病时,大家已经知道,人自身的抵抗力可以对抗外来疾病,但若这种抵抗太过强烈,反而会让人自身受伤。雨沐兄幼时有喘病,便是因这种抵抗太过强烈,稍有不适就会有很强的反应所致,而他常年服的药,则可让他体内的抵抗明显减弱。那时把这些药用给律叔,就是减弱律叔自己的抵抗力,以防解蛊时反应太过剧烈。月姬的情况与之相似,只是平日没有雨沐兄那么剧烈,而是处在合理的范围内,所以以前月姬就算受伤很重,自己也能慢慢好转,就是这个道理。但现如今看来,或许是因为他身中两种毒,这种反应也被减弱了,是以之前我们一直未发现,就如未发现他体内被压制的越来越凝聚的内力一样。之后他体内的毒被化解大部分,这种被压制的抵抗力逐渐回转,在他发病显现出来。月姬现在身体过于虚弱,这种抵抗力相对来讲,就过于强烈了。”

    “那就像对律甲一样,给他用药不就行了吗?”

    “不好办,”皇甫秀山摇头,“雨沐兄是在身体如常的时候抵抗加剧,因此也就能够承受用药对他身体的不利影响。但月姬现在本就极为虚弱,若再用药......”可能会致姒月姬于死地。

    但这话皇甫秀山不肯说,一方面是不利于稳定军心,另一方面,是他打心底不愿意说出“死”那个字。

    丛明的脸顿时垮了,“那可怎么办?那可怎么办......”他叨咕两句,在其他人都沉默了,特别是刘仁抚,都要靠在皇甫秀山身上撑着,似乎有倒下的意思,于是他也跟着一起沉默起来。Μ.

    刘仁抚脑子里全是懵的,感觉皇甫秀山说的每句话他都听到了,又感觉耳朵里嗡嗡响,像泡在水里,什么也没听到。嘴里却干的不行,急需喝点水,然而他却不想动。

    和姒月姬第一次快死时不同,那时虽然看得到他生命的流逝,但毕竟还没死,又有药顶着,总给人以一种还能救一救的感觉。

    然而这次,姒月姬似乎是已经死了,两只脚都已经踏上了鬼门关。

    刘仁抚这时才后知后觉,他又要失去一个亲人了。

    他感觉心疼得厉害,又似乎不是疼,而是麻木,麻木得难受。

    窦闲赋转一会儿,又发一会儿呆,忽然把帘子掀开一道缝,进去了。

    姬云继耕耘着,抬眼看一眼窦闲赋,又垂下眼帘。他办事的时候,除了自己人,不喜欢外人在,但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紧咬着下嘴唇,已经咬出了血,就连眼角流淌的泪水都混合着血丝。

    窦闲赋找个能看到姒月姬脸部的位置,尽量转开身子坐下,一手把着脉,另一手不自主地轻微颤抖着。

    他掐算着时间,等到感觉姒月姬肠毒都已经开始流向肠道,便开始拔出银针,谨慎地施针,暂时护住姒月姬的心脉。

    姬云继正动着,这针就有点不稳了,眼看有一针要掉,窦闲赋连忙扶住,抬头看姬云继一眼,正好姬云继也在看着他。

    那眼神比姒月姬还要灰败,单看眼睛,会以为要死的人是姬云继。

    窦闲赋心中一痛,不由自主低下头,犹豫了一下,喊了一声:“秀山,进来。”

    外面的人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皇甫秀山忙钻进棚子,律甲想了一下,也钻了进去。别说他有些巫医的基础,单说这三十年他在窦闲赋身边耳濡目染,懂得东西也足够开个小医馆了。

    刘仁抚见皇甫秀山进去了,眼睛慢慢地转了一下,也钻进了棚子。

    一看见姒月姬,他就哭了,眼泪哗哗的。这哪里是姒月姬,这个人他都不认识了。他踉跄退了一步,靠在棚子的一根支撑柱上。那柱子插得不很牢,但刘仁抚就像随风飘落的残叶,没让那柱子晃动一下,就慢慢地倚着柱子瘫在了地上。

    皇甫秀山瞅他一眼,咬牙没吱声。

    皇甫秀山和律甲在窦闲赋的指导下帮着给姒月姬施针。别看他们是三个人,却也忙不过来,需要扶稳还只在其次,这些针,有的一直扎着即可,有的需要轻轻拧动刺激,有的需要根据呼吸脉搏随时调整位置,有的则需要根据脉象等表现临时施针。这些关键的部位都需窦闲赋亲自操作,忙得他满头汗。不久姒月姬就成了个刺猬,只给姬云继留下一点勉强施展的空间。

    这之后,窦闲赋才有了点时间,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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