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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什么?你倒是快说呀!”赌鬼张替外头的老大催促。

    “那个少主,好象要娶默儿呢。”

    楚恨天闻言一僵,脸色铁青。

    “你怎么知道?”赌鬼张蹙起眉头责问。

    韦剑心叹了口气“因为最近有人看到神剑山庄张灯结彩的,一副要办喜事的模样,胖叔就让人进去探了探,才知道神剑山庄的少主对咱们的默儿一见钟情,下个月十五就要成亲了。”

    “怎么会!默儿真的要嫁人了吗?”赌鬼张发出无法置信的声音。

    “老赌鬼,我瞧老大对默儿也不是多在意,既然那个劳什子少主看上了默儿,那也是她的福气。何况咱们是海盗呢,她去当神剑山庄的少夫人,总比在船上没名没分的好,你说是吧?”

    “唉,说得也是。”

    砰!门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赌鬼张和韦剑心吓得忙低头,一回神只见舱门竟被楚恨天打穿了一个洞。

    两人不敢动,直至听见脚步离去的声音,韦剑心才敢稍稍抬起头来。他把脑袋穿过门上的洞向外探看,只在梯上瞧见老大消失在舱口的靴。

    他缩回头,摸摸门上的窟窿咂道:“我的娘,幸好咱闪得快,要不脑袋铁被轰得稀巴烂。”

    赌鬼张仍蹲在门边,嘿笑着“放心,你小子的脑袋还在。接下来,咱们就等着看戏吧!”

    他话才说完,两人就听见老大的声音从上头传来。

    “收锚!扬帆!”

    “啊?”在船尾的胖叔呆了一呆,才问:“老大,咱们要开船了吗?”

    楚恨天寒着脸喝道:“给我在三天之内赶到广府去!”

    船上的人在听到号令时立即动了起来,就见拉缆绳的拉缆绳,收锚的收锚,不一会儿帆篷相继拉上扬起,兜住海风涨满起来,黑船很快就离了港,目标广府,南下而去。

    楚恨天立在船头,简直快气爆了。

    可恶!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了报仇,竟然选择嫁入仇家!

    他原以为她在知道真相后,会放弃对抗那雄据岭南的神剑山庄,回来寻求帮助,谁知道她竟傻得以为真可以靠她自己和神剑山庄顾远达那只老狐狸对抗!

    懊死!她要是真以为顾远达会毫无戒心的让儿子娶一个来路不明的姑娘,那就大错特错了!

    懊死!懊死!懊死!

    自从五年前他开始在乎她后,他就无法再保持一贯超然的冷静。他甚至破例去询问战青、调查她谜一般的身世,只因为无法忍受她夜夜无声的啜泣,无法忍受她每晚被梦魇纠缠,无法看她这样受苦他在等她提,可她非但不和他提,也不向他寻求帮助。除了学剑以外,她根本未曾和他要求过什么东西!甚至在成为他的女人之后,她也没要过什么!

    一开始,他还以为她会说,会仗恃着这一点要求他替她报仇。他一直在等她说,但她没有,从来没说过。

    那个女人该死的只想靠她自己!

    楚恨天愤怒的瞪着南方,他怀疑自己在她心中,除了是教她剑法的师父,其他什么也不是!

    山茶花,总在人们不经意时,透露着芬芳。

    红色娇柔的多重花瓣上,有着晶莹剔透的露珠,风一吹,花儿轻颤,水珠落下,香味则随风飘散。

    这一抹尽情绽放的艳红是多么的美丽,和两寸旁已枯萎干缩的梅干菜形成强烈的对比,就像是年轻貌美的姑娘,和满脸皱纹的老妪一般。

    默儿站在一丛山茶花前,看着这触目惊心的对比,不知道自己何时才会如同枯萎的山茶般凋零,或是她早已放尽她的香气,只等着干缩而已?

    一个月了。她度日如年。

    这样的疲累感是她一开始没想到的抑或她早猜着,只是想赌赌看?也许是后者吧这是一场赌注。她并非笨蛋,也没愚蠢到以为进了神剑山庄便能轻易毁掉这里。顾远达是只老狐狸,表面上是行侠仗义的仁义大侠,暗地里却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十多年来,他戴着好人的面具沽名钓誉,所有的人都被他那伪善的面具给骗了。

    若非她对那天晚上的情景记忆太过深刻,若非她清楚记得那禽兽教人毛骨悚然的温文笑声,若非她脑海中对那双山猫黑靴的记忆清晰如昨,若非她在神剑山庄大厅上见到娘亲手绣的“万里山河”她也会怀疑那看似和蔼亲切的老人不是那晚的禽兽。

    默儿俏脸一寒,不由得握紧双拳。当她在厅堂上乍见那长一丈八、宽五尺,绣着万里长城景色的巨幅锦绣,她瞬时瞪大了双眼,震慑地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怎敢?那贼人怎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将娘的绣图就这样挂在厅上?

    当时,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悲愤和恨意,才没有在那老狐狸前露出马脚。

    彼远达大概以为没有人知道这幅绣图,因为这是娘死前才刚完成的一幅锦绣,只有她和爹及娘的贴身女婢见过而已;所以他才敢这样猖狂的将强抢来的绣图挂在厅上,那禽兽甚至在她假装无意问起绣图的出处时,面不改色的说这幅“万里山河”是出自隋朝绣品大家之手!

    她假笑应和着,知道顾远达并没有因为他儿子对她的好感,就全盘接纳了她准备好的背景,但他自大的以为没人敢在老虎嘴里拔牙。

    她赌的,是顾远达的自大。也许她现在的功力拚不过他,但若暗袭,成功率便大大的提高。

    她只有一次机会,在拜堂时。

    拜堂、成亲默儿眼一睹,本该想的是耶苍白的未婚夫君,眼前却浮现另一个伟岸狂放的身影。

    她和顾远达赌,也在和自己赌,更是在和他赌。

    赌的是命,赌的是她的爱情。

    赌这一把,赢了,她会讨回该讨的,输了,也不过一死而已。

    花,落了一瓣,她看着它翻飞飘下,艳红的花瓣沽上了泥。

    看着泥地上的那一抹红,默儿嘴角微微弯起,露出了一抹自嘲的笑容。

    她是沾了泥,但是她还不想死。

    还有没有机会呢?当她亲手埋藏了一切,是不是还能够回到他的身边?

    他会来吗?他在乎吗?会不会呢?

    会?不会?

    “天凉了。”

    一袭披风罩上了身,她回首,看见顾逸一脸关心。

    她转身,他替她系上衣绳“我让人煮了些甜粥,你来吃些。”说完便牵起她冰凉的小手,穿过庭院,回转厅门。

    默儿任他牵着,视线不由得移至和她交握的手。他的手很瘦、很白,白得能看见其下青紫的血管。

    他对她很好,一直都很好。

    不知他若知道她是来杀他爹时,是否还会对她这般关照?

    很难想象顾远达那样卑鄙无耻的禽兽,竟能生出像顾逸这样良善的儿子。

    默儿垂下眼脸,望着自己跟随着他,在石板上交互前进的绣鞋。

    莫名地,她停下脚步。

    感觉到她的停止,顾逸也跟着停下。他回头看她,眼神温柔,低首轻问:“怎么了?”

    默儿抓起他的手,在他手上写字。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彼逸见了,一扯嘴角淡笑“我也不知道。我一见你就有种亲切感,总觉得我应该要照顾你。”

    应该?

    她蛾眉轻蹙地凝望着他年轻苍白的面容,脸上不由浮现淡淡轻愁。

    第一眼瞧见他时,她也觉得有些莫名亲切熟悉。她恨他爹,却无法恨他。

    利用他的良善、欺骗他的情感,她心中不是没有愧疚。即使他爹真的该死,她依然对利用顾逸感到些许不安;但她绝不会因这点不安而放弃。

    她不会奢望他能了解,也不会奢望他能原谅;因为在仇恨的炼狱中过了十四年,她依然无法学会原谅,所以她不以为他能。

    他们将会是敌人,在拜堂成亲的那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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