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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她的手臂只不过两尺多,而楚平的臂加上了剑长,足七六尺,虽然剑刃入肉近半尺,仍是使她够不到,风二娘目射历光,手臂不住地颤劲,仍是向前走去,而且是向一枝树干,看她意思,可能是想把楚平抵在树干上,然后再用尖长的指甲抓过去。

    将近树干时,楚平低声道:“风二姐,你别不知进退,纵然你能把我抵上树干,可是你别记忘了,我的剑还在你的身上,在你的手指触及我之前,我的剑已经刺穿了你!”

    风二姐厉声道:“刺穿了也没关系,老奶奶如果不将你敝于爪下,难洗今日之耻。”

    楚平道:“你们怎么赢得起输不起,刚才风一娘连胜了我们两场,我们也认了。”

    风二娘叫道:“你们当然可以认,因为你们年纪轻,还有机会学功夫来报仇雪耻,我们是风烛残年,等练好功夫,恐怕天不假年了。”

    楚平道:“假如你们只是这么一点寿命,那我们输的两场浊也无法捞回了,等我们功夫练好,你们已经人入了土,我们又找谁报仇去。”

    风二娘顿了一顿叫道:“不管,反正我们风氏四姥还没被人击败过,尤其是二对一,输在你手上,这个脸我们丢不起,因此我非和你一拼不可。”

    楚平道:“风二娘,假如你无法拼得和我同归于尽,先死在我的手下,又当如何?”

    风二娘狞笑道:“死都死了,还能怎么样?”

    楚平道:“那就是承认你们输定了,除却一死别无路走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风二娘道:“就是这个意思!”

    风一娘突然道:“二妹不可以,我们赢了两场,现在输两场,对八骏友而言,不过时平手而已!”

    风二报道:“可是我们输在一个人的手上的!”

    风一娘道:“我也是一个人击败了裴玉霜与秦汉,未必就弱到那里去,你拼死一搏,要能跟楚平拼个同归于尽倒也罢了,如果你死在他的剑下,是不是也要我们跟你走同样的路,我是人家剑下败将,倒也罢了,老三跟老四却要陪着我们死,似乎太冤枉了!”

    “他们难道还能强于你我不成!”

    风一娘道:“技不如人,这还能赖得掉吗?这次是楚平心思灵活,他用了粘字诀与提字诀,刚好克制我们,下次见面,就有办法对付他的!”

    “大姊,就这套功夫,我们已经练了六十年,再也没有第二个六十年来供我们练第二套功夫了!”

    风一娘道:“不必六十年,只要半年,我们就可以排出一种新阵势,武功招式不变,只须在兵器上加点东西,在杖上铸了三尖刀,他的粘字诀就无法使用了!”

    风二娘闻言一顿,但已止住了脚步,放弃了拼命的意图,风一娘叫道:“散开功力,认输了吧!”

    风二姐叹了一声,双手下垂,人立刻就显得萎顿不堪,楚平趁势拔出了剑,风三娘连忙上前抱住了摇摇欲倒的风二娘,为她止住流血。

    风四娘上前也替风一娘止血,风一娘道:“楚相公!高明,高明,老婆子等认输了,不过至多半年,我们一定会再次领教的!”

    楚平道:“风一娘,我不杀你们,乃是因为你出身黑鸠门下,而先父与鸠盘教主私谊颇检,鸠盘死,交情仍在,我才放过你们一马,不过我若是查出鸠盘教主死跟你们有关系,你就小心些,不必等半年,我就会来找你们!”

    风一娘愕然道:“你说什么?”

    楚平道:“你的耳又极不聋,不需要重说一遍,你们最好把我的话多想想,快滚吧!”

    风三娘与风四娘扶着两个受伤的姊姊,居然一声不响,垂着头走了!

    楚平望着她们走去的背影,忽而轻叹道:“恐怕我的预料要不幸而中,鸣盘婆教主之死,多少与她们有关。”

    朱若兰愕然遭:“平哥!你是说他们会拭上?”

    “可能,因为鸠盘婆内外兼修,除非有人暗算,否则很难有别的原因会致死,此其一,再者黑鸠门是个纯武林门户,门下弟子最大的一诫,就是入官府,风氏四姥居然进入到在大内做官家的密探杀手,这是大违常情的事!”

    “这也不能证明她们拭上呀!”

    楚平道:“鸠盘婆对下很宽厚,传授门人武功尤其尽力,极为门人爱戴,风氏四姥没理由去杀死教主,除非是她们违反了教律,为了自救,才会做这种事!”

    “你是说风氏四姥受了大内的诱惑,为了贪图富贵所动,张永是用什么使她们卖命的呀?”

    葛天香忽然道:“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她们四个人是亲姊妹共事一夫,只有风一娘生了一个儿子叫风向荣,很不学好,在贵州与人争风失手打死了人,被捕在牢内要问斩,可是忽然又奉令特赦,而且还做了官,实接贵州总镇治下千总之职!”

    楚平道:“我知道了,风向荣是黑鸠门下的弟子,他犯了死罪,鸠盘婆极为明理,必然不肯救援,可是张永打听到了这件事,请旨特赦,还封了个官职,所持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一定是朝廷念他是一个人才,不忍见其服辟而死,要他把所学为国家效力!”

    一多半是如此吧,但那个家伙只是个草包而已,免去死罪不说还有了官职,自然是喜出望外了!”

    “大概还不只如此简单,风向荣入了官府,却犯了门规,黑鸠门现只有一条死刑,就是入官府任职,风氏四姥见到朝廷饶了她们的儿子,而她们的教主却要处死她们的儿子,为了儿子,她们终于背叛了门户!”

    朱若兰道:“黑鸠门的弟子很多吗?”

    楚平道:“不多,不会超过一百人。”

    朱若兰道:“就算只有这些人,也不见得就是完全支持她们这种行动的。”

    “黑鸠门是奉墨子为教中之祖,主张剑知刻苦,律己节用,所以她们在大宦海,顿忘根本奢伪浮华,门下那些弟子学了一身武功,却不见得全是吃苦的,所以她们在大内密探的协助之下,收容变节者,再消灭异己者,那也不是难事!”

    葛天香插口道:“不错,张永在网罗人才时是无听不用其极、所以他平时不动声色,突然发动时,手下的实力居然十分雄厚,轻而易举就取到了刘谨的内厂指挥权。”

    说完又向楚平道:“楚相公,今天我很感谢你没有硬逼我跟她们回去”

    楚平道:“你是皇妃,我们也不会对你特别客气,但你若无意入宫为妃,我们也不会强迫你去的!”

    葛天香苦笑道:“皇帝那边是存心要我为妃,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姿色,想玩了我后,一丢了之,在豹房中养了几十个美女,人人都是皇妃,那已经不希奇了。

    楚平一怔道:“他的私德会这么坏?”

    葛天香道:“很难说,他是皇帝,好色而不沉湎于色,才不会因妇人祸国,所以那些忠心他的廷臣,并不反对他在豹房中蓄养很多美女,他们以为人君如果能将人间绝色收罗一处

    “就会对女色看的平淡而无女祸之虞?”

    朱若兰道:“不错!刘谨等人为了控制他,找了很多美女消磨他的意志,使他耽于享乐而不理朝事,张永也附会其事,却用女色来振发他的雄心。看来还是第二个办法有效,他的确是从逸乐中振拔了出来。

    楚平忽然道:“葛女侠,有关于古天残的事

    葛天香脸色也一变道:“不错!是我杀死他的,我对这件事并不后悔,因为他是我的义父。”

    “你杀死了自己的义父还不后悔。”

    葛天香痛苦的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只要他不收我为义女我就不会杀他的,甚至于会咬着牙,屈就报答他的思情了,但他是我的义父,我只好杀了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从四个淫徒手中救了我,我很感激他,他是孤身一人,我也需要照顾,于是很自然的,他把我收为义女,还把他的天棘刺传了我,父女俩十分融洽,我有洁僻,不管冬夏,每天非要沐身一次不可,以前孤身行走江湖,常为此招来很多不便,被人偷窥是经常有的事,拜在他膝下之后,我就很放心,每次浴身,都是他在为我把守着,谁知有一次,他觉自己冲了进来抱住了我,于是我在惶急之下,刺了他一剑!”

    楚平一怔道:“他会做出这种事?”

    葛天香跪了下来,双手向天发誓道:“苍天在上,如果我有半字虚言,愿遭雷击,我不是一个非常贞烈的女子,但至少我不是禽兽!”

    听葛天香发下如此重誓,楚平倒是相信了。只得一叹道:“斯人也,而有斯疾也!”

    刘笑亭道:“平兄弟,这也很难怪,因为他们究竟不是亲生父女,葛女侠是因义女之故,对他毫无避忌。”

    葛天香道:“是的,我太信任他了,当他在院中为我守护时候,我连窗子都没有关!”

    “这就是原因了,他也不是存心要对你如何,或确偶然一瞥,看见了你在室中沐浴的情形,以你的美姿,很难会人能不动心的,久而久之,总有难控制不了的一天。”

    葛天香低下了头:“大概就是刘大侠所说的原因吧,我虽然杀了他,也很难过,我想他也是一样,因为我拿起剑来,只是本能的动作而已,以他的武功身手,是可以避开的;可是他没有躲,反而张开手,一直向我迎抱过来,好像没有看见我手中的剑似的

    刘笑亭道:“那是不会看不见的,也许他那时候已经受不了痛苦的煎熬,又忍不住内心的惭愧,存心求死的!”

    葛天香淡然地道:“但为什么要用那种方法来求死呢?为什么要我来作杀死他的凶手呢?”

    刘笑亭道:“因为你使他晚节不保,使他变成一个罪人,他虽然为了内心冲突而萌死意,但是另一种冲动,使他多少有点恨,是想到死在你手中作为解脱,因此严格地说来,你的确是杀死他的凶手,但不是你的剑杀死他,而是你的美丽!”

    葛天香叫道:“那是我的错吗?”

    刘笑亭道:“自然不是你的错!但是你有一点责任,我相信一个人,不可能突然那个样子的,那是日积月累的而成的.在事变的前几天他一定多少有点不对劲。”

    “是的,起初他跟我相处十分自然,像个慈父似的照顾我。但是到后来,他就变得暴躁了,似乎怕跟我在一起,但当我一个独处的时候,他又会远远的看着我,深夜找熟睡时,他会悄悄地进入的我屋子,一坐良久,摸摸我的头发,或是替我盖好被子,又悄悄地离去。”

    刘笑亭道:“对啊这已经是不正常的了,那时候你就该离开他,这种天人交战的煎熬,已经使他很痛苦了,终有一天,魔生于心,使他兽性毕露的!”

    葛天香垂泪道:“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一孤儿,从小被我师父收养在尼庵里、十四岁的时候,师父圆寂了、我仗剑行江湖,从来就没有过过好日子,总是有男人要打我的主意,第一次是在蜀中遇见了岷江双侠柳氏兄弟,他们是我师父的朋友、我还叫他们叔叔呢,可是他们就在山里强暴了我

    龙千里道:“什么?岷江双侠会做这种事?”

    葛天香哭着道:“我也想不到,事后我哭着跑了,他们大概怕我张扬出去见不得人、双双自杀了。”

    龙千里叹道:“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总算是解决了一个谜,岷江双侠双尸山中,情形好像是他们互相杀死的、但是这兄弟两人感情极好”“我不怕大家知道,我一共被人强暴过三次,虽然我被人称为武林第一美人,但是心中的痛苦却没人知道,我遇见了古天残,他像个父亲一样地照顾我,使我感到亲情的温暖,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他,虽然我看出他有点异状,但我相信他的定功,以为他能克制住自己的,那知还是

    说着又泣不成声,楚平一叹道:“既然这么个情形那就罢了,可是你拿了他的阎王贴子投入大内”

    “我连受了几重打击后,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男人,于是我碰见张永,只是这个人是对我的技艺感兴趣,而不看重我的姿色,因此我甘心为他出力。”

    刘笑亭道:“那还能算个男人吗?”

    说得大家都笑了,葛天香抹抹眼泪道:“我投靠张永还有个好处,就是再没人敢欺侮我了,可是皇帝太讨厌,我对张永说了,他也只有摇头,说唯有这个人他没办法,他的意思是希望我答应,但也不敢硬逼我,见我决裂欲去,他就派了我这个差事”

    她忽又勇敢起来道:“楚相公,你是第一个对我不动心的男人,也是真正让我钦佩的男人,所以你擒住了我,我明明有很多机会逃走,但我放弃了,我是情愿跟着你的!”

    楚平刚要开口,葛天香却道:“我知道,你已经有了这么多美丽的妻子,别赶我走,要不就杀了我,否则就让我跟着你们,除了在你们这儿、我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了!”

    听她说得这么可怜,谁都不忍心再叫她走了。但楚平没作表示。谁也不便表示什么,人家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又上路走了。

    这时他们已行经南昌,但朱若兰不想回去.宁王也没有派人来跟他们接触,晚上他们投宿在逆旅,包下了一整间客栈、日来行路辛苦,大家都睡了。

    朱若兰折腾了半夜,快天亮时才朦胧入眠,所以她见窗外的动静,一阵香雾由窗孔中飘来,使她睡的更熟了,然后从窗子轻轻地托开,一个人翻了进来。

    再见屋里没有动静,先推推朱若兰,见她沉睡如泥,嘴角露出一个微笑,把朱用被单包起,裹成一团,抱在手中寻思片刻才将朱若兰塞入了床下,然后在怀中掏出一张字条,放在桌上:,最后才跳出窗子,上屋顶故意并出点声息待得住在对面的龙千里发声喝问道:“什么人?”

    这夜行人也不答话,只在刚推开窗子的时候,飘身滚下了地面,店中已经乱了起来。

    龙千里与薛小涛同居一室,他们同时窜上屋子,却已不见了人影,龙千里道:“小涛,你在上面看着,我下去勘察一番,刚才我明明看见有人从我这下去的!”

    薛小涛点头道:“知道了,大哥,你小心点!”

    龙千里一笑跳下了屋子、外面却是一条冷巷子,一边是很多人家的后门,另一边却是一道很高的围墙,一直沿伸到巷口。

    原来这是一条后巷,而且是条死巷,龙千里提着剑追出了巷口,只见一个更夫,敲着梆子,有气无力地慢慢晃摇着过来,一口灯笼发着黯淡的光。

    龙千里一直逼了过去,倒把那个更夫吓了一大跳,张口欲叫,龙千里用剑一伸,打在他的喉咙上,沉声道:“别出声,我是官差,是追盗贼下来的,你有没有看见人影从这儿出去那更夫颤声道:“原来是官差老爷,小人叩头,他要跪下去,龙千里一把托住了道:“快回我的话。”

    更夫抖索着道:“好好像是看见了,又好像是

    龙千里道:“看见就看见,没见就没见,怎么能说好像呢?到底你看见了没有?”

    更夫道:“小人在远处看见有个影子从巷口出来,但不像是个人的样了,而且决得惊人,一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了,就像是一道黑烟似的,小人还以为是眼花了,又以为是什么邪祟,所以

    龙千里道:“胡说,朗朗乾坤,那来什么邪累,你看清了是个黑影?”

    更夫道:“有个影子没错,但是没看清,要是讲到邪崇,不怕老爷你笑话,可是真有的事、尤其这条巷子,更是咳,老爷,你没瞧见家家的后门都打死了!”

    龙千里看看,果然每家的后门都要木条钉个交叉的十字封死了在门下边还贴着些符咒表。

    更夫不待他发问就抢道:“你没瞧见那堵高墙吗?那就是府衙,就在四个月前吧,在一个夜里,知府方大人的三姨太跟大小姐都被人杀死在院子里,两人都是赤条条的,可是旁边还有两个光条条的和尚,也被杀死在一起,一共是四条命

    龙千里道:“凶手是谁呢?”

    更夫道:“没查到,大家都在怀疑可能是不那只是一般人胡乱猜测而已,作不了什么数儿的!”

    龙千里知道他顾忌的是什么,微笑道:“你尽管放心说了,我是京里来的,与宁王府没有关系!”

    更夫倒是一点就透,连忙陪笑道:“这就是了,你一定也知道方知府本来跟宁王爷不太对,这是宁王爷故意要出他的魂,那两个和尚是藏珍寺的知客跟他的师弟,方知府的三姨太以前是青楼出身,没从良的时候,就跟和尚有一手了方家二小姐也不太正经,经常跟三姨太上藏珍寺去烧香,也是也搭上个小和尚,事情一直很秘密,不知道怎么给宁王知道了,就趁个机会给他来个四人两对儿砍,凶手是追不出了,案子也压了下来,揭开后方知府也敢不下去,自己请求削职了,新任的知府黄大人跟宁王爷倒是很投机,只是这衙门的后院自从出了凶案后,就开始不安静了,经常有哭声,吓得大家

    龙千里知道追那个夜行人已经没有可能了,从更夫的口中,也多少能猜出人是从那儿来的!”

    他回到屋中,一间才知道朱若兰失了踪。

    她的屋中窗门大外开,屋中还有迷香的气息,而且她的兵刃外衣都在屋里,可知人是被劫走的。

    最重要的是桌上,留着张字条。

    “欲保玉人无恙,急来藏珍呈天香。”

    楚平正拿着了字条发怔,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

    龙千里来了.说了他跟更夫的谈话后,又补充道:“那更夫说看到一个黑影离去,还跳着不像是个人,这一定是对方的肩上扛着弟妹,所以远看才是那个样子!”

    燕玉玲道:“原来藏珍就是藏珍寺,奇怪了,那是个和尚庙,把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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