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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而只是在山中的洞外,若非是经过一番极大的劳累,就是经过一场激烈的长跑,否则,怎么会出汗哩。”

    东方飞凤点头一笑,黄琦却就赌吃一惊。

    忽听东方大鹏继续又道:“第二,这一点你是知道,但这小子可能还不晓得,那就是时间和距离,与一个人武功的关系,相当重要。换句话说,武功愈高的人,对于时间和距离的估计,则愈精确,因为我们与敌人拼战之间,所争的就是速度与形势,速度就是时间,形势与距离,可归于空间的范畴,在双方剧烈的搏杀中,谁掌握了时间,谁就有致胜的把握”

    “好啦!好啦!”东方飞凤笑道:“不要再解释啦,他假若聪明,你一点疏远,他如果好笨,你就是讲一年也没有用,你还是说:你是如何掌握时间和空间的吧。”

    东方大鹏天真而又得意的笑道:

    “他小子交班我的时候,就几乎误了有半顿饭的时间,这其间他到那里去啦?换句话说,他如果一直就在洞口守着。又没打盹,却为何延迟交班,何况我还听到他轻轻喘气的声音,这分明他”

    东方飞凤抢着笑道:“好啦!在时间上说,你是抢先一步,在空间上呢?”

    东方大鹏笑道:“他一指遥远那堆火光,我一触目就晓得离此有十二里半,可是我故意说只有数里,他小子毫无半点反应,我就知道他已落入了我的圈套。后来,我又故意不展开身法,只是快步而行,他小子却发出一声冷笑,我就更晓得这小子搞鬼啦。”

    东方飞凤又点头一笑,追问道:“那后来呢?”

    东方大鹏道:“待他小子一转身,我两个纵跃,就上了我们洞后山顶,纵目一看,那方面就一连有五堆火光,一堆比一堆远,而且更远处,还有红光冒出,我就知道是这小子玩的花样,于是连忙飘了下来,向洞内一瞟,啊!”突然一声惊啊!把东方飞凤吓了一跳,问道:

    “什么呀?这么大呼小叫的,真吓死人。”

    东方大鹏笑道:“我一瞟之下,正见这小子将一粒石子踢飞,点了纯阳子老前辈的憩睡穴,当时我就想冲进洞去掀他出来。”

    东方飞凤的道:“那你为何没有冲进洞来?”

    东方大鹏嘿嘿笑道:“后来我见他又踢出一粒石子向你睡穴飞去,可是那石子在你身上轻轻一下反弹,正好解了纯阳子老前辈的穴道,当时我就知你没睡着,同时也晓得这小子今夜会将性命玩掉,哈哈哈,大姊,你真高明,我好佩服啊。”

    东方飞凤一阵格格娇笑道:“说实在话,这小子连这点眼力都没有,他还敢跟我们斗法,不把性命玩掉,那才怪哩。”

    东方大鹏一把提起黄琦,问道:

    “大姊,你说,要这小子如何死法?”

    这时,忽闻身侧有个声音说道:“最好丢下崖去喂狼!”

    姊弟两人闻声大吃一惊,侧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大石上面坐着一位坦胸露腹的胖大和尚。

    当两人一看这来人,又不禁跑了过去,笑道:“原来是白云师叔,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的?”

    白云大师笑道:“你姊弟两人刚将那小子提出洞来,洒家也就到啦。”

    姊弟两人互望了一眼,东方飞凤笑道:

    “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您老人家居然来了这么久,我们都还不知道,鹏弟,你说我们该多差劲。”

    东方大鹏望着白云大师道:“您老人家既然来了这么久,为何也不告诉我们?”

    白云大师笑道:“洒家一来,就听你姊弟两个,一直都在自吹自擂,什么俊书生啊!俏哪咤啊!享誉东南半边天啊!还有什么时间啦!距离哪嗨!亏得你姊弟两人,还有那么多话说,连我老人家听得也有些脸红,那还能插得上嘴。”

    这白云大师,亦为宇内四奇之一,是箫圣与翠云仙子的至交好友,也是翠云宫的常客,看着东方姊弟长大,所以东方姊弟对大师亦极敬重。

    但闻白云大师道:“你姊弟两个,也真会跑,害我老人家一直在大巴山区找了七天七夜,后来幸好碰到一个叫泄机禅师的人,洒家才一直追踪下来。”

    东方大鹏道:“那,那他泄机禅师呢?”

    白云大师将嘴一翘,道:“喏!那不是已经来了么。”

    姊弟二人扭头望去,只见一条人影疯奔疾驰而来。

    这时,天色逐渐大亮,开始姊弟两人还皱了皱眉,后来才展颜一笑,原来泄机禅师已经换了一身青衣,而成了俗家装束,连头发都留起来了。

    两人高声笑道:“泄机禅机,您老好啊”泄机禅师抢着笑道:“从现在起,我已经不叫泄机禅师啦,两位老弟,今后就喊我为:不恭子吧。唉!这一趟路,差点跑断了我的腿,尤其我听说黄琦也跟你们来啦,我更急得要命。”

    东方大鹏见他有趣,嘿嘿笑道:“那有什么好急的?”

    “唉!”不恭子叹了口气道:“纯阳子道长忠厚老实,二位老弟又太年轻,我恐怕你们中了黄琦那小子的奸计,尤其我听白云大师说,大公子原来还是位姑娘,就更不放心,兼程赶来啦。”

    两眼一触东方大鹏手中的黄琦,又问道:“这小子怎么啦?他真是想害你们呀。”

    东方大鹏道:“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啦”

    随将沿途经过及昨夜情形,大致讲了一番。

    不恭子静静听完,方道:“把这小子丢下崖去算了,还把他留着干吗?”

    “不行!”东方飞凤气道:“这小子实在太卑鄙无耻了,光丢下去不行,鹏弟,你丢!我再给他一劈空掌,是死是活,就看他的造化了。”

    姐弟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素有默契,东方大鹏把黄琦向崖下一抛,东方飞凤的劈空掌力,亦已及身涌到,但闻黄琦一声凄厉惨叫,口内鲜血狂涌,直向崖下落去。

    姊弟二人处置了黄琦,突听身后有人叹口气道:“唉!这崖下不啻千寻百丈,纵然是一个武功很高的人,落下去也会尸骨无存,何况还挨了那么一掌。”

    两人回头一看,原来纯阳子早已睡醒,刚走出洞,就听东方大鹏讲述昨夜经过,方明白了一切。所以只叹了口气,却并未阻止。

    白云大师、纯阳子、不恭子、东方飞凤、东方大鹏五人,各自重新叙礼相见,互相交谈起来。

    最后,但闻白云大师道:“听说万蛇尊者目前正在山东、山西境内,重新挑选二省蛇王,乘他不在,我们正好去把岭南云都观扫平。”

    东方大鹏回头问道:“怎么,您老人家也怕万蛇尊者呀?”

    “并不是怕。”白云大师笑道:“神力天尊好斗,只要比比招式、功力,洒家定可把他降服。万蛇尊者却有那些蛇群助阵,比较棘手,尤其他的万蛇大阵,可厉害得很哩,所以他在十魔之中,也是个著名的凶人,千万不要低估了他。”

    东方飞凤问道:“那白云师叔,您老人家与他相比呢?”

    白云大师边走边道:“洒家降不住他,但他把洒家也无可奈何,可是拖着你们两个,洒家就更畏首畏尾,碍手碍脚啦。”

    东方大鹏问道:“那什么人才能降得住万蛇尊者?”

    “多着哩!”白云大师道:“除了二圣以外,东岳狂生和八荒神丐两人,也有这份能耐,不过天下任何武功,再高也有相克的法斗,对万蛇尊者来说,他最大的克星,就是”

    东方姊弟听到这里,忽然中断,没有下文,回头一看,见白云大师正在抱着大红葫芦喝酒,两人相视一笑。

    半晌,才听白云大师又道:“只有烈火神君,才是万蛇尊者最大的克星。”

    姊弟二人点了点头,于是五人又继续上路,朝岭南方向而去,并且渐去惭远

    不知经过多少时间,黄琦终于又悠悠地醒了过来。

    这小子真从命大,既中了一掌,而又从百丈高的悬崖,被人甩下,居然还没有死透,这不能不说是一大奇迹。

    不过这时他浑身疼痛如裂,既没心情,也无时间和精力,去考虑这些,只知道他要活着,他要挣扎,千万不可以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一阵咳嗽,使他心胆欲碎,又吐了几大口鲜血,浑身实在痛得要命,不禁黯然一叹,心说:唉!像这样痛苦的活着,真不如死了的好。

    在这种紧要关头,他居然泄汽,立刻感到一阵晕眩。

    但他毕竟还是怕死,连忙咬牙忍住,尽量保持清醒,他心里极为明白,如果再一昏死过去,就一定再也醒不过来了,怕!怕!简直怕到极点。

    他生平负过多少次重伤,以他记得的来说,就有:

    半年多前,在太原城郊,独斗崂山七煞,身负重伤,幸被岳腾的神功所救,才免于大难,并进而与岳腾结交。

    两月多前,被东屿庞天麟,鞭打得遍体鳞伤,几乎身无完肤,虽然伤势颇重,但毕竟那只是皮肉之伤,经过家父数日调治,也就完好如初。

    前一次自设苦肉计,既受剑创,又被掌伤,也算是很重,于九岭山时又遭火烧了一次,这两次受伤,都是那,那,那小骚丫为老子医治,没有几天也就好了。

    唉!这一次比那几次重十倍、百倍也不止,偏偏又一个人也没有,这时如果来只,野狗,也只有被它活活的生噬下去,而葬身狗腹了。

    唉!看来自己这次是死定了,一点办法也没有啦。

    蓦然——

    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物,觉得活命有望,就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知这一笑,牵动神经,一阵昏眩,几乎又昏死过去。

    既知活命有望,他当然就竭力忍耐,咬牙苦撑。

    他定了定神,才伸手向怀中慢慢摸去

    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羊脂小瓶,仅只小指般大小,秀珍可爱,令人触目之下,就知是件极为名贵之物。

    他将小瓶拿在手中,仔细把玩,只见上面标着:“千年灵芝液”五个小篆字体。此液,乃是疗伤圣品,稀世奇珍为无相圣尼亲自练制而成。

    此药,一般人鲜能一见,他却有幸,独自拥有一瓶。

    这时,他脑海里又幻起获得此药时的那幕情景:

    那还是半年前,为岳腾运功护法时,自己与无影童子岳文琴斗嘴,害无影童子一气之下,毁了六七瓶灵芝液,终有一瓶因落在石缝中岳文琴不察,后来却为自己所得。(详见第一集)想不到今日却有大用。

    黄琦小心翼翼的将瓶盖打开,一股清香之气,冲鼻而入头脑亦为之一新,他微笑的点了点头,暗道:嗯!的确是好药。

    他细心而谨慎的倒了半瓶入口,甚是清凉无比。

    这种名贵圣药,那会很多,何况瓶身本就不大,所谓半瓶,也只不过三五滴而已,不过,这种稀世珍品,如有半滴入口,亦算是相当大的福缘了,何况,他一下子就饮了三五滴,可见这小子的确是命大。

    接着,他又谨慎细心的,将药品揣入怀中。

    由于负伤太重,简直无法动荡,只有平躺于地,暗暗运起功来,行满一周天以后,虽未痊愈,却已好得多了。

    不久,他又呼呼入睡,睡得很香、很憩。

    一觉醒来,已是午后时分,阳光照射到这深幽的谷底,有种暖洋洋,意绵绵的感觉,所以他不想立刻起来,仍然这样的躺着,脑中既无思想,心中也没意识,这大概是他一生中,最为宁静的一刻。

    俄儿,他仿佛听到自己均匀的呼吸,感觉到自己脉搏的跳动,于是他开始有了意念,也有了思维。

    他暗中一试,虽然胸腔仍有些隐痛,但他知道这条命,总算是完全捡回来了,何况怀中还有半瓶灵药。

    这时,他才考虑起来自己既挨了一掌,而又是从那么高的崖上落下来,怎么会没死呢?真是一大怪事。

    他躺在草地仰首望去,只见靠崖处有两根大树,中间相距,约一丈七八,而两树之间,却用藤索编织着一副巨网,那样子活像一张宽大的吊床。

    只是巨网中间,却有一个大洞,有些藤索已断。

    黄琦皱了皱眉,暗暗想道:莫非自己从网上落下,正落在那张网里,而藤索承受不住自己太大的压力,因而破了,只将下坠之势,阻了一阻,自己却又从那破洞中掉下地来,才滚到这里。

    再仔细一看,那网离地面约两丈余高,而自己躺卧之地,离那巨网却只一丈有余,不禁暗道一声:对!就是那副网救了我,快去看看。

    想到这里,就倏然坐了起来,这使他暗吃一惊,但接着却就转为无限欣喜,不禁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他刚才倏然坐起,乃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及至坐起以后,方想到自己乃是身负重伤之人,那知这种猝然之举,对本身亦无所碍,这叫他怎不大为高兴。

    他暗中又试了一试,胸腹间虽然仍有隐痛,但自信已无大碍,为恐牵动伤势,缓缓站了起来,并向巨网走去。

    他站在网下向巨网仔细看了一番,只见这网全是山中野藤,编制而成,两边各有三根儿臂粗的长藤,两端各系在大树的粗干上面,中间则是由许多野藤,纵横交织,密若蛛网,有的粗如手指,有的细若发丝。

    只是这些野藤,经过年代久远,和风吹、日晒、雨淋的侵蚀,已经减低或失去了它原有的韧性,而变得枯萎了,但他毕竟还是救了自己一命。

    他仰首向高崖望去,这崖的确是高,简直高不可仰,几只饿鹰在山顶上盘旋,更显得云天的高远,使他不禁摇了摇头,暗道:侥幸!侥幸!真是一大奇迹。

    如今盘踞在他心头上的,最大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副巨网是那里来的呢?何人编的呢?难道是天生的吗?

    这些问题,像夏日午后的浓荫,愈来愈大,既感到清凉无比却又觉得压力太重。

    所谓清凉无比,是由于它救了自己一命。

    所谓压力太重,是由于揭不开这些谜底。

    他望着巨网怔怔出了一会神,然后转身又向崖壁望去,崖壁狰狞,石貌森森,使他暗吃一惊,心说:幸好没落在这崖壁上面,否则,定必支离破碎,尸骨无存。

    看着,看着,奇事又生——

    崖壁上隐隐约约仿佛有字,微惊之下,即走上前去,上面灰尘拂去,的确显出几行字来。

    而且是一手好字,一看就知是大力金刚指所书,所以显得龙飞凤舞,狂放不羁,苍劲有力。

    黄琦甚是惊奇,看了一阵以后,缓缓念道:

    三十年后,有人经此由崖上坠落,余张网以迎之,惟望我佛慈悲,到那时网未损,人亦无恙。

    西藏,独尊喇嘛手志

    黄琦看得耸然动容,虽是短短数语,则可见其人才气纵横,而又俱有悲天悯人之心,的确不愧为一代高僧。

    黄琦点了点头,暗暗想道:算得真准!但不知这独尊喇嘛是谁,由字面看来像是西藏活佛一类,可是他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呢?

    四周看看,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只是斜阳高照,谷内一片寂静,似乎只有自己,才是这谷内唯一的生气。

    蓦然,胸腹之间的阵痛,似在逐渐加重,连忙靠崖坐了下来,又将那半瓶千年灵芝液摸了出来,全部倾入口中,心想:只有如此了,如果再不好时,自己也就无能为力了,唉!也只得听天由命啦。

    由于太阳已经偏西,他得好好再运功一番,希望能在天黑以前,能够功行圆满,走出狭谷。

    那知,待他们功行完毕,天空已暗了下来,这谷内更是阴暗,看样子今夜是无法出谷,但暗中一试,体内伤势痊愈,精神焕发如故。虽然尚有些外伤,但并不要紧,只要再疗养一段时间就可以啦。

    这时他感到有些饥渴,可是天色已黑,去那里去找水喝,尤其这种寒冬天气,许多虫蛇,飞禽走兽,不是冬眠,就是远走他方,又到那里去找吃的。

    大概人的一生就是如此,先前他伤得要死,只希望有什么灵丹妙药,赶快将伤养好,如今伤势一好,却又希望能有水喝,饭吃,当然能有酒肉更好。

    当人们一想吃的时候,纵然不饿也感到饿,如果是真的饿了,却就感到更饿,而且,似乎越来越饿的厉害。

    他来回不停的走着,心慌意乱,情绪非常急燥,可是肚内还是空空,一点办法也没有。

    偶一回头,触目看见一只小免,正在一堆荆棘旁啃食野草,心想:这恐怕是我惟一的食物啦,千万不可错过。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向它慢慢接近,不能让他发现,不能让他发觉,完全是以最低的姿式,最和善的态度,最轻柔的动作,向他悄悄的接近着。

    这种姿式,这种态度,这种动作,简直近于阿庚。

    但所有的阿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捉到它。

    不知怎么,他总爱将这时捉小兔的心态与行为,和前几天意欲把东方飞凤,弄到手时的心态与行为,作为联想,仿佛二者完全一样,最后却不禁自我解嘲的哂然一笑。

    时机渐渐成熟,连忙向前一仆,两手闪电抓出。

    结果,指头儿只摸到了小兔的一点点皮毛,不但害他跌了一跤,而且,小兔临逃时,后脚弹起的泥沙,又迷了他的眼睛。

    黄琦站起身来,一面揉眼,一面暗中骂道:他妈的,又是一个东方飞凤,哼,连你也来欺负老子。

    这当儿,蓦闻一阵轧轧之声,不停的传入耳内

    黄琦循声望去,只见这堆荆棘的后面崖壁,忽然开启一扇门扉,但由于光线太暗,看得不太清楚。

    他甚感惊奇,暗中想了一想,心说:是了,大概我刚才跌那一跤,无意间触动了这扇门的机关,所以石门才开了启来,就去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于是,忙从身上掏出火折子来,在手中幌了一幌,立刻火焰高照,附近丈许以内,一片明亮。

    他在门外向石屋内望了一望,见没什么奇异之处,也就大胆的走了进去,这石室并不太深,进去只走了七步,就是石壁,壁上似有几个大字,黄琦高举火折,念道:“徒儿,你终于来了。”

    黄琦看得大吃一惊,不禁连退二步。

    那知,这一退步又触动了机关,呼噜一声,那扇石门又复关上,而且毫无一丝缝隙,如此一来,惶恐更甚。

    他呆立原处,定了定神,又将那几个字看看,这字也是用指力所书,与外面崖壁上的字,同样苍劲有力,显系出自一人之手。

    暗道:又是那位独尊喇嘛。

    黄琦仔细一瞧,那几个大字的左下方,似乎另有两行小字,于是,又走上前去,举火照着,重又念道:“来此石室,即是有缘,如不拜师,终生囚之。”

    黄琦的心直往下沉,暗道:这下可真的糟啦,终生囚禁于此,那还得了,拜师就拜师吧,只要能把我的武功教得更好,喊声师父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这一切的计算和安排,真是丝丝如扣,显见这人的心机,当真高明的紧。

    他举着火折四周转了一转,一切都是空空如也,除了右边石壁下,有张桑树以外,什么也没有,又不禁暗暗想道:奇怪?连一副书像也没有,叫我拜谁哟?

    最后,他只得向那张石桌,走了过去。

    桌上有盏油灯,顺便把它点燃,触目处,桌面上有一册书,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放在那里。

    黄琦一时好奇,顺势坐在石椅上,向那书仔细看去。

    书名是:独尊喇嘛简传。

    黄琦莞尔一笑,就在灯下,展开书来细心观看:

    余名独尊喇嘛,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

    数十年前,有中原武林高手——东岳狂生凌霄剑客,追踪另一高手——天残老邪闻人美,来我藏区缉凶。

    那时由于余师兄弟均在坐关,祸首——天残老邪闻人美,乘机盗走本寺巨典——迦罗功真经一部。谁知,尚未走出藏区,即被东岳狂生由老邪手中,转而抢走。

    本寺闻讹以后,即派遣十二名三代弟子,前往追夺,并于克玛尔草原上,展开一次剧斗,经一天一夜的搏杀,本寺十二名三代弟子,全部殉难,竟无一生还。

    后经多方调查,方知东岳狂生为中原武林中,有数高手之一,并乃乾坤一绝海天遗叟的得意高足。

    斯时,正值余坐关期满,神功新增,绝艺初成,而又年仅五十八岁,于同辈师兄中,素极自负,未及四十,即挣得独尊之名,闻此恶耗,那会不气,于是即率领六名二代弟子,循线追踪。

    未及三月,即已来到东岳泰山的连云洞外,并与乾坤一绝师徒理论,结果谈判破裂,而彼此交起手来。

    双方当时是师对师,徒对徒,掀起一场猛烈血战。

    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为本寺之精锐,以狂生一人之力,岂是我六名弟子对手,眼看狂生即将败北,却又来了一位中原武林中的另一高手,那就是——八荒神丐洪九公,与狂生两人联手,力敌我六大弟子之围攻。

    至于余与海天遗叟之斗,初时,一上手余就施展我迷宗绝学,大有所获,在余节节进逼中,对方只有紧守门户,并以遁影九式身法,助其闪躲,及至千余招以后,余因远来中土,既经连途跋涉,而又水土不服,略有微恙在身,至被对方抢去一半先机,双方渐渐斗成平手。

    嗨!这一战斗得甚是凶险急烈,为余生平所仅见,一直斗到第二日黄昏时分,余所带去的六名二代弟子,全部战死当地,而东岳狂生与八荒神丐两人,也昏倒于地,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此时,余与乾坤一绝相斗,已有三千余招,最后拼其余勇,双方便拼三十七掌,余内腑已经负伤甚重,只得罢手,及至走出泰山,方吐出胸内淤血。

    黄琦看到这里,点了点头,心说:此人能与东岳狂生之师,斗上两天一夜,互搏三千余招,也是难能可贵了。

    于是,翻过面来,继续向下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余离开东岳以后,本欲即返西藏,尽起我教精英,再来报仇,谁知,走到河北以后,心中顿起疑念,恐怕乾坤一绝师徒,赶来追杀灭口,再则,见一山势奇特,于是追赶这条山形的无形龙脉,而来到这大容山区。

    在这条龙脉的汇集之地,余发现了一条地龙,及一处万年石乳,于是屠龙取胆,剥皮剩乳,以待有缘。

    龙胆、石乳,或皆为天材地宝,食其一即可频增数十年之功力,余何有幸,二者余均得之,诚天之厚爱也。

    唉,可惜,斯时余己年逾六十,筋骨已衰,且又身负重伤,食之对余已无大用,惟愿留之有缘矣。

    盖余得此二宝,亦曾耗费太多心血,固属留赠有缘,但其缘也,亦必以余为师,余方甘心与之耳。

    余来此以后,即修整此洞,以作久居之地,一方面等待有缘之人到来,一方面认真检讨泰山之战的得失。

    对于前者,即在崖下设网,壁上留字,并于洞中略施心机,以俾留住佳徒,对于后者,余著有一百零八式天玄掌法,用之以敌乾坤一绝的三阳神掌,另有幻影七式,足可与他遁影九式身法,一相颉顽。

    徒儿啊黄琦看到这里,暗自一笑,心想:他似乎已晓得我动了心啦,所以在这里直接呼我为徒儿,哈?算得真准。

    但到了这时,黄琦已经不得不继续再看下去——

    徒儿啊,海天遗叟乾坤一绝,的确是一代天矫,千古绝材,你千万不可轻视了他,为师经过十余年来的苦心研究,他之三阳神掌,是以密宗大印手为其骨干,再熔合中原武林的百家掌法,而集于大成。

    更难得的,在该掌法中,每招每式,都寓有奇正兼施,虚实并用之妙,尤其,在他的招式里,看似偶有破绽,间有瑕疵,可是,徒儿呀,你可要千万注意,那些破绽、瑕疵,则全是诱招,因为,破绽的后面,跟着就是极厉害的杀手,瑕疵里寓有雷霆万钧的一击。

    黄琦看到这里,暗中点了点头,心说:是啊!难怪我每次看岳腾那小子,都像是败中取胜的哩,原来是这样的呀!那就莫怪那小子那么厉害啦。

    接着,又继续往下看去,只见上面写道:

    至于那遁影九式身法,是从轩辕帝圈捕蚩尤时,所布的混元迷踪大阵,摄取甚精诀要窍,蜕化而出,这不能不佩服此老的惊天之才,能有此种构想,已属超人一等,何况他将这身法,研创得如此诡奇神妙。

    徒儿啊?别要气馁,佩服是一回事,相与为敌,又是一回事,只有真能了解对方的长处,才是战胜对方的最好方法,如果专门只向对方缺点进攻,则非大丈夫的行径,亦非英雄本色,不屑为也。

    为师所创之天玄掌法,足能抵挡对方之三阳神掌,幻影七式亦可与对方之遁影九式身法相比拟,在招式变化方面,难分轩轻,端看彼此功力之高低了。

    为了增加汝之功力,为师将龙胆及石乳,均留赠给汝,如照为师之法食之,再习余之迦罗禅功,及鼎力神功,和天玄掌,幻影七式等,十年之后,定能成为一绝代高手,足与东岳狂生师徒分庭抗礼。

    徒儿啊!只有第一等人,才能成就第一等事业,也只有第一等人,才有第一等敌人,为师并非是为了报仇,而是要与乾坤一绝,较一较腕力,比一比后劲,看究竟是谁的徒儿强?谁的后劲大?

    唉,徒儿呀!你究竟是想做那一等人呢?

    此书至此而完,黄琦一口气读毕,不禁激起满腔的雄心壮志,用手在桌上重重一拍,道:“我当然要做第一等人啊!从此以后,与东岳狂生师徒,誓不两立。”

    那知,他这重重一拍桌子,又已触运机关,又是一阵轧轧声响,侧头望去,左面石壁上又出现一道门扉,并有莹光露出,纵然不太明亮,但一切景物依稀可见,于是,他大胆的走了进去。

    这似乎是一间练功室,室顶嵌了鹅蛋大一颗明珠,发出淡淡的莹光,里面靠壁处有一石床,床上盘膝端坐一人,业已闭目垂什,似已死去多时,且已枯干,可是,奇怪的却仍然盘坐不倒。

    石床前有一条白绫飘垂,上有黑字,黄琦走上前去,细心辨认之下,只见上面写着:赶快拜师,否则,汝将性命不保,立毙当场,如果不信,汝可提气试试,方知为师之言非戏也。

    黄琦真还有些不信,真的暗中一试,一口气当真提不上来,像是被人点了气海穴,功力尽失。

    这一感觉,大吃一惊,极是惶恐,连忙跪了下去,对着石床上的老人遗尸,接连拜了几拜。

    刚欲站起,忽见床边突的伸出一屉,屉内又有张字条,字条下面,另有几册厚书,放得相当整齐。

    黄琦小心翼翼的取出,先看字条上面所著:现在汝已经真正是为师之徒了,别要害怕,为师只不过在圆寂之前,于这室中洒了些散功药粉,为的是要将你以前的功力全部散去,今后专心学为师的鼎力神功,及迦罗禅功,如此方能达到脱胎换骨之效。

    这种散功药粉,遇风失效,今后汝学为师所授之神功,当不为散功药粉所困矣,希勿多虑。

    为师名独尊喇嘛,乃西藏布达拉寺三十七代高僧,胸前银牌可以为证,汝于此学成绝技以后,可持此银牌,前往该寺,众弟子定全以长辈视之,惟盼汝亦能自爱也。

    现赠汝:鼎力神功研习法一册,鼎力神功要诀一册,迦罗禅功精义浅释一册,迦罗禅功速成要诀一册,天玄掌法一册,幻影七式一册,共计六册,每篇每页,均有说明及图解,盼尔勤习之。

    另有星象易卜推判一卷奇门阵式,土木机关研制法各一卷,伤病原理探索及百草真识,各一卷,共五卷。汝若有暇,学之可,不学亦可,惟前六册,因关系着汝之一生,则是非学亦不可,除非尔不欲为武林中人。

    以上共六册五卷,乃为师毕生心血之所聚,盼尔练成以后,先将这些书册送回布达拉寺保管,也算为师留给后辈弟子一点余泽,然后再与该寺当代高僧等人,商议复入中原,邀令东岳狂生师徒,夺回迦罗禅功真经。

    至于龙胆,石乳一事,徒弟啊!非师故弄玄虑,目前你尚不能食用这种天材地宝,因为你目前毫无功力,与一般人没有两样,如果蓦然食之,不及一个时辰,你将会浑身血脉膨胀而死。

    你必须将鼎力神功练至五成以后,你方可食之,以为师计算,虽是你勤修苦练,最少也得八年时间,方能将鼎力练到五成,这时你食此二宝,最低可增加你一甲子的功力,对你则是相得益彰矣。

    不要寻找,不可妄贪,以你目前的心智和功力,是无法找到此二宝的藏处,纵然找到,你也没有这种功力取到,不要急,不用慌,当你将鼎力神功练到五成以后,它自会为你所得,因为此种旷世圣品,亦有它的灵性。

    汝初进石室的右面,另有一室,内面有米,有粮,以及日用之物,前面石室开启之法,亦可在该室找到,盼你安下心来,在此学艺,为师言尽于此,希能好自为之。

    黄琦一口气读完,亦喜亦忧,不禁感慨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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