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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仇见对方杖势凶猛,却也不敢硬接,闪身急退,侧避寻丈。哪知,身形未稳,但见紫光一闪,厉风已压顶而至!

    正是悟元和尚那紫金降魔杵!

    薛仇心知紫金降魔杵威猛无俦,吃了一惊,但他生性狂傲,且恨对方入骨,哪里容得下?

    但见他,双肩微一晃动,闪身侧让五尺,避过一杵劈打,身躯疾转,金莲花快如电光石火,瞬息间攻出三招,分袭悟元和尚“玄机”“将台”“期门”三大要穴。

    悟元和尚一招偷袭不着,已然心寒,再见金莲花快捷电闪,哪得不心惊胆颤?急急抢退半丈,紫金杵横抡一圈,将自身护住。

    然而,薛仇这连绵三招,一气呵成,厉害非凡,乃金莲花十八闪中三招绝学,猝然间,悟元和尚还真守它不住。

    就在这个当儿,突听一声娇叱,一道银芒,如电闪雷奔般,直射而至,正好切向薛仇手中的金莲花。

    薛仇闻声就觉一怔,还只道柳红波已然复返,一见银芒射至,就知错了。可是,他心惊的,却不是为此,而是那剑首银芒。

    银芒于剑尖前,吞吐伸缩,长将过尺,一看就知是柄罕世宝剑。薛仇手中金莲花虽非凡品,可也不敢与这银芒相触,赶忙撤招跃退,待他稳身定睛看时,发现来的竟是太湖东洞庭山的巫莲英。

    巫莲英柳眉倒竖,美目突瞪,道:“姓薛的,你可认识这柄宝剑?”

    薛仇想不到巫莲英会突然于此时此刻出现,看样子还是与“黑风头陀”悟元和尚们一伙的,遂朝那宝剑看了两眼。见那宝剑,长只一尺七八,剑薄如纸,剑叶毫光耀眼生花,剑首银芒,不动时亦有两三寸,伸缩颤动,十分骇人,薛仇何曾见过这名贵宝剑,当然不识,遂摇了摇头!

    巫莲英脸罩严霜,冷冷一笑道:“看清楚了!这就是武林四凶之尊,‘飞魂剑’!”

    “飞魂剑”三字一经入耳,薛仇心中就不由一震,鼻子一酸,眼中已满痛泪,铜堡七十余口,全都是为这宝剑而死,他哪得不见物心痛!

    可是创痛欲泪未及,巫莲英已一声娇叱,挟着一道耀眼银芒,刺了过来,势道疾迅无比。

    薛仇虽心痛如绞,手中金莲花却不敢与那“飞魂剑”相抗,赶忙闪身侧让,避开半丈,金莲花“春云乍展”从侧面递了过去!

    巫莲英一击不中,金莲花已点至左臂,她心中也不由得一惊,薛仇变招好快,竟没容她宝剑收回,只得横移避招。

    薛仇只将巫莲英逼退,立即收招稳身,道:“巫姑娘,我薛某与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巫莲英一声娇喝,打断了薛仇的话脚,板脸叱道:“你知道这‘飞魂剑’是谁家所有?”

    “谁家?”

    “乃我巫家数十代传家之宝!”

    “可没谁抢你的呀!”

    “说得多好听,你薛家就抢去了,且想将它毁掉,当年为此剑并杀了我巫家三十余人!”

    “你不能如此血口喷人!”薛仇虽如此说,心中也不禁惊骇莫名。据悟元和尚说,当年“飞魂剑”名属凶剑,可也是武林觊觎之宝,落入铜堡,乃别人慕名送上,父亲因其不祥始欲集天下英豪,当面起炉焚毁。

    巫莲英脸色铁青的冷然笑道:“这事黑风师叔就是证人,薛家虽堂其皇为剑不祥而毁掉,其实是想瞒过天下人之耳目以原物另造一把,用心之卑劣,令人齿冷,今天说不得要以这凶剑,来向你姓薛的追讨当年血债!”

    巫莲英语毕,剑挽银花,飞扑刺来。

    薛仇是又气又怒,巫莲英话中竟辱及他的先人,哪里还容忍得住,金莲花施展金莲十八闪,立与巫莲英拼搏。

    这次,他不再闪避“飞魂剑”的劈刺,他运起“玄戈神功”贯注金莲花上,要以这奇异功力,来与这罕世宝剑拼搏。

    巫莲英手中宝剑接连两次与金莲花相触,眼中看得十分真切,但都被一股无形潜力,反弹而回,非但没将金莲花削断,反被弹震得手臂发麻。

    这一来,巫莲英只数招工夫,就被迫得节节而退。可是,薛仇全力施展功力也无法持久!

    正当其时,厉风迅即压顶而至,薛仇处此情形之下,真叫危险万分,挡得了巫莲英手中宝剑,却挡不住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挡得了紫金降魔杵,却无法闪避锋利无匹的“飞魂剑”

    说巧不巧,薛仇正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之际,忽见白芒一道,激射而入。这道白芒一经入眼,薛仇就认出是那柄丧门剑,这柄“丧门剑”当然是巫莲英的弟弟,巫勇靖所持,想三面夹攻,一下将薛仇杀了!

    哪知,薛仇一见“丧门剑”飞射而入,心中不禁大喜,翻腕一圈,已将丧门剑握在左手,说时迟那时快,丧门剑一经入手,金莲花与丧门剑同时而出,金莲花抵住了悟元和尚的紫金降魔杵,丧门剑则迎上了“飞魂剑”!

    悟元和尚数十年修为,本非薛仇敌手,他倚仗人多势众,车轮战他也要将薛仇给杀了!

    原因是百花三岛上,他太不该太过自信,竟将黑道结盟簿,呈现于薛仇眼底,违背了当年结盟条例,只要薛仇稍稍漏一点风声,无需薛仇找他,就黑道中人也会齐起对付他,所以他是急切的要杀薛仇。

    这一刻,小小金莲花迎头抵住了他的紫金降魔杵,他立即运起数十年修为的内家功力,猛压而下!

    哪知,薛仇金莲花上,本已灌注了盖世无双奇功,一经弹压,震力更大,只一下就将紫金降魔杵反弹起来,薛仇也趁此横身闪退一旁。

    只是,身形未稳,一股排山倒海厉风,又从身后狂袭而至。薛仇回首一看,身后一排四柄禅杖,卷起一阵狂飚,同时袭至。

    处此情形之下,薛仇心知,若不大开杀戒是难以脱身的了,遂也不再顾忌悲灵大师留条劝告,金莲花倒打金钟,一个身子更是飘然而起,正好从四柄禅杖上飞过,但见金光一闪,惨嗥立起,骇人十分。

    薛仇金莲花只一招,就削掉四个和尚的光脑袋,立将余人震摄住,但却激发了巫莲英的无边怒火,严然笑道:“似你这等毫无心肝的人,本姑娘就和你拼了!”

    随着话声,巫莲英已挥剑滚上“飞魂剑”狂舞之下,但见一缕淡淡红云,从那剑首银芒中缓缓透出。

    薛仇迎战中,稍一大意,已嗅得一些,但却一股异味,冲鼻而入,立感天眩地转,四肢发软。

    薛仇大惊,赶忙闭住呼吸纵身抢到上风。哪知,红云一经随风散开,立即变为无形,一点也看不见。

    转眼之间,噗噗噗的,他们同伴却有三四个无缘无故地倒下去!薛仇可是一点都不敢疏忽,紧紧的闭住呼吸,又接住了巫莲英狂滚而来的宝剑,与悟元和尚那沉重威猛的紫金降魔杵。

    忽然,身旁起了一声大叫:“把‘丧门剑’还我!把‘丧门剑’还我!”

    薛仇闪目一瞥,正是巫莲英的弟弟巫勇靖。薛仇心中不由得好笑,这叫声显得巫勇靖多么幼稚。

    经这一叫,薛仇不由得福至心灵,遂专以“丧门剑”去迎向巫莲英滚滚舞来的“飞魂剑”果然,此着大有用处,巫莲英竟不敢用“飞魂剑”削斩“丧门剑”因此她那狂猛的剑势,竟不得不收敛一下。

    如此一来,薛仇又可以专心一意,以金莲花来对付悟元和尚!

    激战一阵,招式已记之不清,天上可已微露鱼肚白!

    悟元和尚见久战薛仇不下,心中不免急躁难耐,忙叫道:“老大!你怎么了!一起上来呀!”

    “黑风头陀”一边冷冷笑道:“我守在这呢?别怕!”

    悟元和尚一听他的口气,心中不由寒意直冒,一怔之际,眼前金光倏激,悟元和尚立又密密封住门户,叫道:“老大!快呀!”

    “黑风头陀”嘿嘿连声道:“急什么?巫姑娘不在助你吗?我想等一下!”

    悟元和尚大惊,他已觉出“黑风头陀”没安好心,事实上,他们全都是面和心不和,勾心斗角,互相猜妒。

    薛仇一见有机可乘,更不答话,金莲花舞得更紧,招式施展更密,竟将悟元和尚整个罩在金莲花下。

    一旁,虽有巫莲英相助,却因巫莲英多方忌惮,威力顿减!

    突听“黑风头陀”笑道:“悟元!实说了吧!你‘海中海’一去半年,目的何在,还想瞒我,如不对我实说,我可马上就叫巫姑娘退下了!”

    悟元和尚一听大急,凭一人之力,他可绝不是薛仇敌手。然则,他更想不到“黑风头陀”心肠这么黑,竟临阵使诡,恶毒无比。

    悟元和尚稍一迟疑“黑风头陀”已扬声叫道“莲英,退下来!”

    “黑风头陀”是巫莲英的师叔,说的话她哪得不听。她虽不明白二人闹的是什么意见,可也不得不撤招退了下来。

    这一来,薛仇可是求之不得的事,越是闹意见,对他越是有利,这些个都是黑道中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一,他是绰绰有余,以一敌二,仍可免强,若以一敌三,他就得考虑考虑了,若再加上宝剑毒味等,那他更得另加谨慎。

    悟元和尚一见巫莲英退下,压力顿增,心中可是既惊又怒,忙哀声叫道:“老大!我们合力拼了他,再谈私事,岂不甚好?”

    “黑风头陀”阴阴的一笑道:“又何必?有人替我逼供,岂不甚好?你诡计多端,还是快说吧!”

    悟元和尚就这眨眼工夫,已施展开护法神杖三十六招降魔杵法,紧紧守住门户,不敢抢攻,一听“黑风头陀”之言,气得脸白如纸道:“不错,洒家是有目的的!”

    “想那‘结盟簿’?”

    “黑风头陀”来不及的追问?

    “正是!”“可曾到手?”

    “现在我怀里!”

    “你若不抛出,就别想我救你!”

    “若不救我就别想得这‘结盟簿’!”

    “好!看谁硬得过谁吧!”

    “黑风头陀”幸灾乐祸的说,可把悟元和尚心肺气炸,他已被薛仇金莲花一阵猛攻之下,通体臭汗淋漓,显得招架困难,命在呼吸之间,万不得已,悟元和尚掏出“结盟簿”往空中一抛!

    他心知,非但是“黑风头陀”想此结盟簿,就是薛仇又何曾不想这“结盟簿”他情愿落入薛仇之手,也不愿给“黑风头陀”得去!

    因为,薛仇一心抢“结盟簿”他就可趁机逃走!

    哪知“结盟簿”一经出手,肋下已着了一下重的,鲜血狂喷之下,悟元和尚已栽倒尘埃!

    薛仇一招伤了悟元和尚,另手“丧门剑”更刺中了悟元和尚抛出的“结盟簿”他可真是一举两得。

    黑风头陀万想不到薛仇也想要这“结盟簿”一见薛仇剑刺“结盟簿”不由大惊,大喝一声,立即挥杖扑出。

    “黑风头陀”一旦出手,四面紧紧围住的和尚,禅杖也一起发动,连同巫氏姐弟,将薛仇紧紧困在核心!

    地下的悟元和尚,虽受重创,却仍没死!但听他上气不接下气的道:“‘黑风头陀’,原来你是如此黑心?你可怪不得我了!巫家姑娘,你们巫家三十余口,全是他勾结鬼婆印婵娟害死的”

    一语未毕,悟元和尚脑袋上着了一杖,打得他脑袋粉碎,一命呜呼,作恶多端,终也死于非命!

    这一杖当然是“黑风头陀”所发,他后悔没及早将悟元和尚杀了。原本他的用心良苦,因为巫氏姐弟正是山外山武林一怪巫百年之后,被他探得落足太湖,遂花言巧语骗来,并赠以“飞魂剑”想倚为左右手,就是巫百年知道,也无甚不可,因他与巫百年,果真有师兄之谊,但巫百年却万万不知,巫家三十余口人系他与鬼婆印婵娟所为,当年他把这祸移在“醉圣乐天”身上,随又转移到薛仇身上,这都是他一手编排的好戏。如今,悟元和尚一叫,他可是什么都拆穿了!遂忙叫道:“莲英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是疯狗乱咬人!”

    巫莲英姐弟,经悟元和尚一叫,早巳退了下来,悟元和尚的叫唤,他是疑信各半,原因是武林一怪在他们临进入中原时,曾交代过一些话,只叫他们暗中查访真正仇家,可没叫他们直接投奔天外天,虽与天外天有师兄弟之谊,他却十二万分的不喜黑风头陀的为人!

    “黑风头陀”一见巫莲英退下,他心中也不由忐忑不宁,凭手中一条禅杖,薛仇要想伤他,百招内绝难成事,如巫莲英反过来加入,那他可惨了!

    激战猛斗一阵,天色已然大明,巫氏姐弟疾站一旁,真不知何所适从,是助薛仇呢?还是相助“黑风头陀”?

    薛仇呢?他一见巫氏姐弟退下。他已胜券在握,尤其是,他与巫氏姐弟实无冤仇,真不想伤害他们,遂缚手缚脚,一旦退下,他尽可无忌惮的大开杀戒。但听他一声长啸,紧随着惨嗥起,血光崩现

    只瞬息工夫,所围僧众已伤亡过半,薛仇不由心花怒放,反之“黑风头陀”那焦急万分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一声怪啸,起自峰脚,啸声未毕,场中已出现一白发老人,巫氏姐弟一见,忙扑上前去,双双连呼“爹爹”不止!

    长髯老人大袖一挥,阻住姐弟二人,一双鹰目中,神光电射,凝住在“黑风头陀”身上,厉声道:“我早疑心是你干的好事,你还不与我死!”

    “黑风头陀”一见长髯老人突然现身,心中也是-惊。但他却镇静异常的朗声大笑,一面猛力击出两招,将薛仇逼退三步,方始说道:“师兄,你也别尽得意,当年结盟,逼害铜堡七十余众,如今案发了,‘结盟簿’也已被对方得去,迟早你也难逃一死!”

    长髯老人闻言,通体也是一震,一双鹰目不自觉地转移到薛仇身上。薛仇不知来者是谁,可没在意,一心关注在“黑风头陀”身上,唯恐他趁机逃去!

    “黑风头陀”退下,余人也都退下了,场中立即呈现死样的寂静。直到如今,薛仇才想起柳红波。一点不错,柳红波是先行弃他而去了,除了怕他遭遇意外,薛仇别的毫不挂心。

    倏然,一声厉喝“黑风头陀”挥舞着手中禅杖,竟扑向了长髯老人,长髯老人因“黑风头陀”一语,正在打量着薛仇,根本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但他也非无能之辈,仓促间,大袖猛挥,脚踏连环,一袖挥向“黑风头陀”一袖反带走巫氏姐弟,身子更是连退七八步,方始避过“黑风头陀”一招猛击。

    哪知“黑风头陀”这一招,实别具用心,一见长髯老人退身,正合他的心意,一声朗笑,猛力一纵,已走出七八丈远!

    “黑风头陀”身体肥胖,轻身工夫可也不弱,一连两三个起落,已纵出二十来丈远,将近峰脚。

    突的,头顶疾风电射,一条人影,越顶而过,正好阻在他的身前“黑风头陀”定睛一看,不觉凉半截!

    敢情来的正是死对头铜堡薛仇!

    薛仇手中“丧门剑”及“结盟簿”已藏在革囊中,单手执着金莲花,哼了一声道:“贼秃,这就是你葬身之地,还想走吗?”&nbsp

    一语未毕,金莲花震起朵朵金花,朝“黑风头陀”击去!

    “黑风头陀”本以为趁机逃走,必定能逃得一命,哪知,薛仇轻身提纵术,居然较他为高?

    这一来“黑风头陀”已知凶多吉少,再不答话,抡起禅杖,架过金莲花,倏然“黑风头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忙道:“薛少侠,你若能饶我这遭,我有好消息奉告!”

    薛仇冷然道:“你可别在我面前花言巧语!”

    “黑风头陀”可不管薛仇听是不听,满有把握的道:“铜堡七十余命,你可知谁是主谋?”

    薛仇心中大震道:“谁?”

    “黑风头陀”道:“请随我来!”

    一语未毕“黑风头陀”已从侧面纵上山峰,因这时,余人全都从身后赶来了,薛仇为了想知道这一点,遂放“黑风头陀”过去,原因是,他不怕“黑风头陀”能跑出他的掌握!

    说真的,这一点他不得不知道,究竟什么人是主谋?其目的何在?为仇?为恨?为妒忌?还是情爱?

    薛仇紧紧追在“黑风头陀”身后,一前一后,少时已将余人抛出老远!

    来到一座密林中“黑风头陀”气喘呼呼地停下了,薛仇则紧握金莲花站在“黑风头陀”身后。

    “黑风头陀”似已紧紧握握住了薛仇的心,他将禅杖摔在地上,觅一草地坐下后,方缓缓地道:“薛少侠,你当真不知?”

    薛仇道:“悟元贼僧曾告诉我,是因为‘飞魂剑’的原故!”

    “黑风头陀”哈哈一笑道:“这只是其一,其中主谋者”

    “到底是谁?”

    “黑风头陀”稍歇道:“我说了就是怕你不信?”

    “此话怎讲?”

    “因为他也是正派中人!”

    薛仇心中咚的一声,如遭重锤,自言自语道:“难道他还是主谋?”

    薛仇自言自语,声音虽轻“黑风头陀”也听了个一字不漏,他心中也不由得嘀咕“他难道已经预知了?”遂道:“你已经知道了?”

    “不!还是你告诉我吧!”

    “黑风头陀”又沉思了一阵方道:“主谋暗杀铜堡七十余口的是穷家帮老帮主追风无影独脚神乞!”

    薛仇虽早料到是他,听了也觉吃惊不小,竟尔当场愣住。黑风头陀只当他不信,又道:“你若不信,你怀中已有当年结盟簿,打开一看便知!”

    薛仇痴愣愣的,这句话他一字也没听进去“黑风头陀”一笑立起,在薛仇肩头轻轻拍了一掌,道:“不必太信任人,有时我连自己都不能相信”

    倏然间“黑风头陀”一声大喝,薛仇一个身子,竟被“黑风头陀”一掌,打出一丈七八,倒在地下。

    “黑风头陀”哈哈一声长笑道:“叫你别信任人,你哪能如此不小心!这一会说不得要取你小命”

    薛仇被“黑风头陀”在肩头拍了一掌“黑风头陀”见有机可乘,掌未抬起,顺势就猛聚内力推了出去!

    薛仇一阵剧痛,从痴呆中惊醒,再要爬起,已觉内伤剧重,这还是“黑风头陀”拍的肩膀,如打的是胸口,怕一掌就要了他的小命!

    薛仇这一刻可真是魂飞天外,心胆俱裂“黑风头陀”提起禅杖,一步步逼近,眼看就要尸横荒野,命奔黄泉

    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丝丝破风之声,穿林而入,黑风头陀闻声急闪,猛回首,身后不知何时,已站着个敝衣鼓腹老人,来的正是“醉圣乐天”!

    “黑风头陀”一见大怒道:“老酒鬼,你别不自量力,你准能赢我‘黑风头陀’吗?”

    醉圣乐天眦牙一笑道:“大师言重了,我醉鬼今日滴酒未进,哪来气力与你大师较量,只是熟睡未醒,被大师惊扰酒梦,说不得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黑风头陀”哼了一声,道:“谁爱听你胡说八道,趁早滚开,万事皆休,如若不然,可别怪我禅杖无眼,一道送你们见阎王!”

    “醉圣乐天”哈哈一笑道:“我醉鬼每天想死,就是死不了,阎王爷他就是不要我,今天说不定请大师为我超超生”&nbsp

    “黑风头陀”一听大怒,醉圣乐天一张嘴出了名的尖酸刻薄,今天还没说什么,要斗嘴皮子,他准输。

    然而“醉圣乐天”一身武艺也非等闲,要真讲比划,还不定谁赢谁输,但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但听他一声大喝,禅杖横抡,卷起一阵狂飚,直扫向醉圣乐天。

    “醉圣乐天”哎呀一声怪叫,脚底一个踉跄,斜跨三步,险乎其险的,恰恰好避过“黑风头陀”狂猛的一袭!

    “黑风头陀”一袭不中,回杖已近薛仇身旁,他不再顾及醉圣乐天,禅杖猛抬,对正薛仇劈下。

    他一心要将薛仇置于死地,身后的醉圣乐天,要想抢救,又哪里来得及!

    眼看禅杖劈下,薛仇就死无全尸,猛然间,眼前金光暴射“黑风头陀”一声惨嗥,当场倒在地下,一命呜呼!敢情,薛仇危急之中,一见醉圣乐天,想起他那飞鱼刺,也同时记起自己手中金莲花,那一片片的金莲花,就是歹毒无比的暗器,他只需在柄底一按,金莲花立即四散纷飞,电射而出。

    纵然是盖世英豪,一旦近身也休想逃得一命之危!

    “醉圣乐天”一见薛仇无恙,死里逃生,赶忙纵过,道:“少侠!你感觉怎么样?”

    薛仇冷冷的道:“有什么怎么样?大不了一死!”

    薛仇对“醉圣乐天”不但没谢他援手之情,反报以这般态度,他是以为“醉圣乐天”定也与“独脚神乞”一伙,所以不予理会!

    “醉圣乐天”先是一愕,随也严声道:“小侠无须如此,请借‘结盟簿’一观!”

    薛仇冷哼一声,道:“你想毁掉证据吗?”

    “醉圣乐天”一听,不由火冒心头,但他是个老江湖,数十年修炼,脾性早磨炼得平和了,再加生性诙谐,怎能与薛仇一般见识,遂淡淡一笑道:“小侠不必如此,老朽可是一片好心!”

    薛仇仍然不信道:“人心隔肚皮,我已吃亏上当太多了!”

    “醉圣乐天”真气得五内如焚,但他仍和霭地道:“人格担保,我只借一观!”

    “醉圣乐天”越是如此,薛仇越是不能相信,道:“除非你用强,要我相信你”一语未毕,突的紧皱双眉,敢情,伤处因说话过多,引起剧痛“醉圣乐天”一见大惊,道:“你中了那贼秃的黑风掌!”

    “醉圣乐天”一语未毕,再也不管薛仇如何?倏然伸指点了薛仇昏穴!

    待薛仇二次醒来时,发觉自己睡在一山洞里,身下是软绵绵稻草,洞中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满身暖烘烘,有一股说不出的舒爽!

    薛仇微一翻身,胸中痛苦已减,肩头却增加了疼痛,侧头一看,左肩头衣服已退下包着厚厚的布条。

    想起昏前一切,除了“醉圣乐天”救助自己,再无旁人!

    突听洞外传来阵阵厉啸,叱喝声:“老酒鬼,你再不将他交出,可别怪贫道翻脸不认人!”这声音是如此的生疏,但却铿锵有声,显见此人内功甚强。

    “醉圣乐天”的声音立即接道:“诸葛老杂毛,你以为我怕你吗?想见他不难,再等三天!”

    薛仇一听双方对话,已知来人是武当三清观,武当掌门诸葛真人,他心中是喜也是忧,喜的,当年恩公白云叟尚妙仙死在诸葛真人手里,无需自己上武当山,他已送上门来,可以替恩公一洗当年旧恨了!

    忧的是“醉圣乐天”说,还有三天,很明显的三天后自己方能痊愈,这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是,三天时间,难免不无变化?

    蓦地,洞中闪进一条人影,手里却拿着薛仇的金莲花,薛仇猛一看是个小花子,细一看竞认出是柳红波,又恢复了她原来的装束!

    薛仇心中可不知是什么滋味,也不知如何应付,只见他手中除了金莲花外,还有些鲜果,进得洞来,不声不响的全给摆在薛仇身旁。

    薛仇心中老大不是味道,忍不住叫道;“波妹!你你不能怪我!”

    柳红波眼含痛泪,坐在火旁,将火又添了两根干柴,方缓缓地道:“你所得的‘结盟簿’,何以不愿拿出来给人看看?”

    薛仇一愕,道:“难道醉圣他还没有看过?”

    柳红波突的掉过头来,道:“你当他是什么人?他岂会趁人之危?”

    薛仇心中立感愧疚万分,忙从革囊中掏出“丧门剑”和“结盟簿”一道抛了过去道:“好!你就看看吧!”

    他这话音未落,簿子还在空中!

    突地,洞外如蝙蝠般飞进一条人影,将“结盟簿”凌空抓住,薛仇有伤在身,不能跃起抢救,心中大吃一惊。

    可是,待他看清来人时,方稍放宽心,原来这突然飞入的正是“醉圣乐天”见他落地后先对薛仇微微一礼道:“醉圣乃苍海七友之一,以苍海七友之名誉作保,欲借一观,请薛小侠原宥则个!”

    薛仇一听“醉圣乐天”竟也是苍海七友之一,不禁一愕,遂忙也致谢道:“承蒙前辈大量宽容,救我伤痛,薛仇铭感五内,这结盟簿我将易名‘生死簿’,以作追杀仇人之根据,尚请前辈原谅一二。”

    “醉圣乐天”不再客套,紧张的一页页翻动!柳红波更倚在他的身旁,两只眼睛鼓得像小灯笼似的

    猛然间,二人四目全部停住不动了。显然的,二人已发现了“追风无影”、“独脚神乞”的名字。

    薛仇也曾一一仔细看过,遂问道:“此簿各人笔迹不同,只不知是否他亲笔所写!”

    薛仇稍侯,仍未见二人回音,这证明那签名也是“独脚神乞”亲笔所写,于是薛仇又再提出第二个问题,道:“据那黑风贼秃说,当年铜堡中命案,乃他主谋,这话相信乐前辈也曾听见,敝堡与他究有什么深仇大恨?乐前辈与他至交,或能稍知此事原委”

    一语未毕,倏听“醉圣乐天”一声暴喝,抖手洒出一打飞鱼刺,立闻洞口“哎哟”“哎哟”痛叫之声。

    薛仇本以为将他惹恼,心中吃惊不少,听到了叫声,方始略放宽心,敢情已有敌人掩至洞口。

    蓦地一股疾风,从外扑入,随见个二十来岁书生打扮的汉子,却又擦着满头脸的粉和胭脂,摇着一把两尺长的钢骨折扇,一摆一摆.大模大样地走了进来,尖着个嗓子叫道:“谁在这兴风作浪,让俺来瞧瞧!”

    醉圣乐天一见那怪书生进入,不由大惊色变,叫道:“阴阳书生!”

    那书生闻叫停身,朝醉圣阴阳怪气的打量了两眼,道:“你是谁?认得俺阴阳书生?”

    书中交待,这来的果是阴阳书生,乃无极派的前辈高人,早已绝迹江湖,如今怕已近百岁,因他身兼阴阳二性,又精采补之术,故看上去仍像二十岁人。数十年前,因其采补,有损阴德,故被数位武林前辈逼围荒山,一瞬数十年,江湖中以为他早已死去,谁知他仍然活着。

    “阴阳书生”年高百龄,其功力之厚,自不必形容,手中一把折扇,招式之阴毒,更是骇震寰宇。

    “醉圣乐天”也只是幼年时,听人描述过,却从未亲见,若非他那书生装束以及那尖嗓怪声“醉圣乐天”也认他不出。

    “阴阳书生”见“醉圣乐天”竟敢不答他的话,不由得娇媚作态的一笑,随即张开折扇,朝“醉圣乐天”一扇,道:“老东西,俺要你无用!”

    一扇虽缓,但却满洞生风,且逼刺如刀!

    “醉圣乐天”一见大惊,赶忙将柳红波一掌推开,避过正锋,顺势又将“结盟簿”塞在柳红波手里,他自己则迈开醉八仙步子,一晃一摇,仍被厉风吹得转了两转。

    “阴阳书生”一扇无功,不怒反乐,格格娇笑道:“老猴舞狮,再转几转!”

    “醉圣乐天”也是江湖中顶尖高手,成名多年人物,但在他的手中,却真听话,叫他转他就转,连连转动,一转十几下,转得他头晕脑涨,老眼昏花。

    其实他不转行吗?“阴阳书生”一扇扇连连动下,他根本连一丝丝自主的权力都没有,除非他以内力硬抗,他又哪里敢?

    倏地“阴阳书生”折扇停了,原因是他突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薛仇,那俊美的容颜,吸住了他整个视线!

    可是,他这一停“醉圣乐天”已栽倒地下,气喘呼呼!却听“阴阳书生”格格笑道:“好一朵武林奇葩,该俺‘阴阳书生’福缘不浅,嗨!还是只童子鸡呢?”

    “阴阳书生”边说,边往薛仇身边挨去。薛仇这一刻,直恨自己伤势未愈,要不他真要斗斗这“阴阳书生”!

    突的“阴阳书生”在薛仇脸上捏了一把,格格笑道:“当真不错,丫头们,给俺抬走!”

    “阴阳书生”在薛仇脸上捏了一把,薛仇根本就莫名其妙,连闪避的念头还没起,脸上就像被蛇碰了一下般,冰冷砭骨。

    原来“阴阳书生”练了一种奇异功力,自命“寒山功”一身血脉,早已练得如寒冰般,若非他兴房作乐,一身永远是冷冰冰的,谁碰到也会缩手。

    此功在身,错非神兵宝刃,寻常利器,根本别想伤他,尤厉害者:不畏毒,天下任何剧毒也伤他不得,他自命为金钢不坏身。

    薛仇被他碰了一下,早已寒毛直竖,但却尚未呼叫出声,故被“阴阳书生”嘉誉为“当真不错”

    “阴阳书生”一叫,洞外当即纵进四名打扮得十分妖艳的女子,一个个全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动作敏捷,一看就知全都身手不错。

    柳红波一见大惊,正待呼叫,却被“醉圣乐天”一把抓住。

    “阴阳书生”媚然笑道:“小花子,他受了点伤,俺抬去替他疗治疗治。”

    四名少女进入,不待吩咐,已将薛仇抬起,薛仇欲待挣扎,却感四肢穴道都被人按住,连动一动都休想!

    薛仇心中一寒,忖道:“这下完了,这究是什么怪物?非但功高艺绝,‘醉圣乐天’竟非他一招之敌,不知他抬我去究欲何为?”

    出得山洞,洞口十数丈外站着两排人。一排人是道士,薛仇一个不识,只是其中一个三角眼的老道。薛仇仿佛十分眼熟,他故意叫了一声,道:“诸葛真人,你好?”

    那三角眼老道,果然双眼一瞪,口张开了又迅速的闭上,却忙向“阴阳书生”深深打礼,道:“老前辈,武当诸葛松给你老请安!”

    “阴阳书生”连看也没看他一眼,一摇一摆地走去!

    那另一排五人,薛仇曾于洛阳南关外见过,全是无极派的,余、田、柴、施、周五人。却听那柴秋民道:“祖师爷爷,我们要的就是这小子!”薛仇一听,敢情这“阴阳书生”是无极派的,心中更加凉了,这一抬出,当真是凶多吉少。

    突然“阴阳书生”扇子一挥,道:“要你多嘴?”那柴秋民被扇,竟卟通卟通连翻四个跟斗,当场倒地爬不起来。

    至此,薛仇方知“阴阳书生”果真厉害得紧,纵然他身上没伤,相信也绝非“阴阳书生”的敌手。

    他对“阴阳书生”毫无所知,从柴秋民的唤呼中,他方猜出了一点关于“阴阳书生”的年纪与来历,少时,穿过一片丛林,四少女抬着他竟然行走如飞!

    蓦地,迎面两条人影,疾奔而来。

    远远的,薛仇已认出是巫氏姐弟。

    巫氏姐弟见迎面有人来,立即侧身让道,突然发现薛仇被四位少女抬着,脸上均现出惊疑之色!

    “阴阳书生”一见巫氏姐弟,又格格笑道:“哎呀!中原怎的尽出这些俊男美女,真羡煞俺了,早知道俺早就出山来了,也免得荒山孤困多年!”

    说着话,根本没见他作势,也没听到巫氏姐弟叫喊,已双双被“阴阳书生”点倒,一手一个挟在腋下,飞般领头而去!

    薛仇一见,心中大起猜疑,这究是怎么回事?要说抓我,是因为我与他们无极派有仇,抓巫氏姐弟可又为的什么?

    傍晚时分,在一座悬崖绝壁脚下停了下来!

    薛仇探首四望,一无房舍,二无洞穴,蓦见那“阴阳书生”依然左右挟着巫氏姐弟,猛然一长身,竟纵上十七八丈,在绝壁上一点脚,又上去了十来丈,如此连续六七次,竟在百丈高处停了下来。

    原来,那绝壁上竟有一块大突崖。

    少时,崖上落下一长滕,四名少女中一人,立即抱起薛仇沿藤而上,薛仇看着那“阴阳书生”上崖的功夫,当真是功高艺绝,他就自叹不如。

    在那突崖上有一株百年古松,松后现出丈许方圆的洞口,进入洞口,洞中竟有亩许宽大,容个数万人毫无问题!且有许多小洞,仿佛一间间石室般。

    薛仇被安放在一小洞中,少时送来一颗丸药,薛仇处此情景之下,还能顾忌什么,生命只是旦夕间事,纵然是毒药,他也吃了!

    丸药服下,伤处痛苦顿减,薛仇心中大喜,紧接着又送来一杯琼浆玉液般的白乳,香喷喷的,薛仇也毫不客气地喝了!

    白乳一经入喉,通体立感说不出的舒爽,懒洋洋的,只不过眨眼工夫,薛仇已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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