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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小说网 www.jdxs.cc,玉辔红缨无错无删减全文免费阅读!

    在囚居霍文翔楼上,突由窗口掠出一条黑影,迅疾无比泻落在地面,悄无声息。

    这人玄巾蒙面,只露出两只炯炯若电眸子,背搭一柄长剑,身法奇快地闪入花树林中。

    蓦地——

    林中突涌现数十盏黄灯,每隔数丈,即有一盏悬放在树杆高处柯叉间,黄光强烈,虽虫豸无所遁形,心中暗暗叫苦,暗道:“莫非我霍文翔遁出楼外时不慎露了形迹。”逐潜伏不动。

    约莫一盏茶时分,只觉了无动静,忖道:“楼外林木中均按九宫缠度方位布伏,若要顺利到达这烟雨花榭,必须依九宫变化方位步出,但灯光照射下,无所隐形,则如何是好。”

    伸掌囊内抓着一把金钱镖,欲将黄灯全部打灭,忽脑中一个念头电闪掠过,猛然一惕,暗道:“这无异打草惊蛇,弄巧成拙,反为不美。”逐一挺身形,飘然而起,依九宫方位走去。

    只听一声断喝道:“站住,尊驾是何来历,胆敢潜入本帮重地。”

    两丈开外闪出一双持刃金风帮中高手,其中一人额颊等处有多处显明刀疤,面目阴冷骇人,跨出两步横刀相阻。

    随后是个手执虎头双钩大汉,凝式蓄势不动!

    霍文翔渊亭岳恃,鼻中冷哼一声,左手伸屈比划了几下,只见那手执双钩大汉目露惊愕之色。

    那面目阴冷汉子先是一愕,继而厉喝道:“你比划什么?”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你穷嚷嚷干啥,既然瞧不懂,这个总该明白啦!”说着取出制作精巧栩栩如生的一支金凤钗。

    汉子认出是荀护法金凤三令之一,不禁骇然色变,肃容抱拳道:“原来尊驾是奉荀护法之命而来,但不知来此有何贵干?”

    霍文翔冷笑道:“在下奉命赶来有机密紧要大事禀明帮主。”

    面目森冷汉子道:“既然如此,尊驾请候片刻,容兄弟禀报帮主。”说着疾转身形,跨出了一步。

    忽闻霍文翔低喝道:“慢着。”

    汉子闻声一怔,转过身子道:“尊驾还有何吩咐?”

    霍文翔峻冷说道:“因昆仑丐帮二位掌门人失踪不明下落,已震动武林,目下嘉陵天下群雄云至毕集,他们已获知两人陷身在金凤帮总坛,但尚不知总坛何在,荀护法刻已布置陷阱诱敌入伏”话声略略一顿,慑人目光注视了那刀疤满面汉子-银,接道:“群雄中不乏身怀绝学,望重武林的奇人名宿,万一寻至此谷,目睹灯光辉煌,无异引狼入室,还是隐去灯光的好。”

    刀疤满面汉子道:“尊驾说得正是,但韩少侠吩咐,黄灯高照,可使来敌无所遁形,谷内布置有奇门埋伏,虽盖世高手也难逃罗网。”

    霍文翔心内暗惊道:“可是韩宗善兄么,如今何在?”

    “现在烟雨花榭与帮主商淡。”

    此是,霍文翔忽闻蚁语传道:“霍老弟,愚兄陷身九宫阵内,请没法相救。”

    霍文翔听出那是粟雷传音,心神一震,他乃机智绝顶之人,故作略一沉吟道:“依在下之见,敌势太强,还是将灯光隐去的好,但在下此来之前,荀护法已命一杨姓老师赶来,不知可见着了么?”

    刀疤满面大汉不禁一怔,摇首道:“兄弟毫无所知。”

    东南方林中粟雷高声道;“杨某在此。”只见人影一闪,走出一个背脊微驼的老人。

    霍文翔道:“杨兄先在下赶来,为何落后,莫非发现强敌。”

    粟雷也是精明绝顶的人,赶紧与霍文翔附耳密语。

    霍文翔忙向手执虎头双钩大汉道:“强敌已逼近谷外,有劳兄台带领这位杨老师抄捷径出谷引开强敌。”

    双钩大汉立即右手向粟雷一招,转身奔去,粟雷如影随形尾随,瞬眼疾杳。

    这时霍文翔沉声道:“事不宜迟,在下与兄台同往烟雨花榭面见帮主。”

    刀疤满面汉子不疑有诈,道:“兄弟带路。”纵身一跃向烟雨花榭奔去。

    霍文翔紧随在后,暗中留神林木内布置,隐隐发现人影幢幢,气氛低沉,这林木花树虽是天然产生,却暗含正反九宫奇门遁甲相生相克的奇幻变化在内,诡奥莫测,不禁心中暗惊,忖道:“若非帮主方才暗中指点出入之法,只怕我也要陷身林中,进退维谷。”

    两人身法奇快,先后迈入烟雨花榭中,霜文翔一眼即知有异,忙道:“不好!”只见厅内宫装女婢及郭锦均昏迷倒地,那满面刀疤汉子亦骇然四顾。

    霍文翔右臂迅如电光石火按在刀疤满面汉子“命门”要穴,一股暗劲送出。

    霍文翔如飞疾掠上楼,那韩宗善已自宽去了上衣,目中欲焰火炽之际,不虞救星天降。

    韩宗善正欲褪下长裤,忽然身后劲风飒然,心知有人暗袭,左足一挪,滑开七尺,陡地旋身反甩一掌。

    霍文翔深恐为韩宗善逃遁,留下无穷后患,掌势如附骨之蛆跟至。

    “啪”的一声,掌力相接,双方身形播撼了几下。

    韩宗善百忙中瞥见来人面蒙玄巾,知是劲敌,忙五掌快攻而出。

    这五掌均是武林中罕见奇学,掌风雷吼,罡飚如狂,威势骇人之极。

    林凤珠已悠悠醒转,泪如泉涌,只觉浑身赤裸,羞愤急怒恨不立即死去,泪眼微睁,却见两条人影激搏猛烈,韩宗善赤着上体向一黑衣蒙面人施展“五雷掌”法,不禁大惊,迸出语声道:“硬接不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黑衣蒙面人身形猛迎五雷掌力而去,两手拾指箕张,奇幻飞弧一式“流星飞射”势若雷奔向韩宗善两肋插下。

    林凤珠虽觉黑衣蒙面人武功奇高,但不知韩宗善五雷掌力威力强猛,恃强硬拼,势必伤在他那五雷掌下,脱出淫辱之望遂告幻灭,不禁幽怨发出叹息。

    那知却大出意料之外,韩宗善双掌“啪啪”击实在霍文翔胸脯上,霍文翔拾支利爪已截穿韩宗善双肋。

    只见韩宗善面目惨变,蹬蹬蹬退后三步,左右双肋喷出鲜血如泉,目泛怨毒光芒,狞声道:“尊驾施展的何种武功?”

    霍文翔乌巾蒙面,根本不能瞥清脸上有何变化,但身形摇撼了几下,微微退后了半步。

    林凤珠目睹情状,大感惊异。

    韩宗善惨笑一声道:“尊驾为何不回答在下问话。”

    霍文翔屹立如山,良久,才徐徐出声道:“是何武功只有令师知情,但可惜韩朋友生机已绝,无法复仇了。”说后,张嘴呛出一口浓黑血痰。

    韩宗善见状嘴角泛出一丝得意的笑容道:“两败俱伤,尊驾亦难有生望。”

    霍文翔冷冷一笑道:“未必见得。”一转身躯,取出一颗千年朱果嚼吞入喉,疾掠在林凤珠身前,双掌各伸中指点在林凤珠玉乳蓓蕾上,两股热流涌入体内飞速运转。

    林凤珠嘤咛一声,红云满面,紧闭星眸,眼角淌出两颗晶莹泪珠。

    约莫一盏茶时,只听霍文翔道:“林姑娘,速穿好衣服。”

    林凤珠闻言眼开星眸,只见霍文翔已立在窗前,负手眺望窗外,韩宗善已萎顿在地,面色惨白如纸,鲜血流了一地,疾翻身坐起,穿好罗衣,在床头拔出一柄寒气逼人宝剑走向韩宗善身前。

    韩宗善尚未死去,苦笑道:“贤妹,愚兄虽是无行,但爱贤妹之心始终不变,望贤妹速赐一剑,解除痛苦。”

    林凤珠面色铁青,叱道:“你这衣冠禽兽也有自食恶果的一天。”寒光一闪,刺穿胸膛,横尸在地。

    霍文翔转过身来,道:“在下救援来迟,姑娘蒙受虚惊,负疚良深!”

    林凤珠飞霞涌颊,娇羞不胜,盈盈拜下道:“霍少侠再生之恩,定当结草衔环。”

    霍文翔忙伸手搀起,笑道:“在下早知瞒不过帮主一双慧眼,如今不是寒喧之时,帮主速清除韩宗善尸体,在下尚须去楼下解救帮主侍婢。”身形一晃疾杳。

    午夜三更,风送涛啸,谷内一片寂静黑暗,一条模糊黑影捷如鹰隼飞落在烟雨花榭前,扬起一个语声道:“帮主何在?”

    厅内郭锦应声道:“荀护法回来了。”

    红光一闪,燃起一道熊熊烈焰,只见郭锦左手握着夜行火摺,紧衣密扣,右手横着一柄寒光闪闪钢刀。

    宫装少女均换着紧衣密扣,玄帕扎发,手执兵刃如临大敌。

    火光映照下,现出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妇,目露惊愕之色,道:“本座命人赶来调遣人手,久久不见回转,莫不是总坛发生变故”

    话尚未了,郭锦答道:“韩少侠已精选二十五名武功高强的能手兼程赶去,护法未遇到么?”

    荀涵烟两道森厉慑人心魄的眼神注视了郭锦一眼,冷笑道:“本座只觉今晚情形大异寻常。”

    郭锦老于江湖,听出语气有异,暗感胸头一震,面色却镇定如恒,诧道:“护法此话何意?”

    荀涵烟面色森寒如铁,道:“你们个个劲装捷服,如临大敌,九宫阵中却与平常一般,矛盾异常,莫非你等对本座意图不利。”

    郭锦亦脸色一寒,冷笑道:“荀护法说话有欠考虑,明知帮主法令不行于外,似乎太武断了点。”

    此言一出,女婢们的花容失色,均深知荀涵烟这老妖婆悍毒暴戾,嗜杀成性,不禁为郭锦担心,均暗中蓄势戒备,防荀涵烟猝然出手制郭锦于死地。

    果然不出所料,荀涵烟忽地冷森森一笑,宛如万丈冰窟卷起一阵怪风冰冷澈骨,斜跨了两步,陡地两指疾若闪电向郭锦点去。

    出手部位拿捏奇准,使郭锦无法封避。

    两指相距郭锦仅五寸之际,突闻一声娇叱道:“住手!”

    荀涵烟倏地一惊,身形飘出七尺,抬面望去,只见林凤珠眉蕴秋霜,面含杀机,与往常温顺柔弱大不相同,不由自主地肾骨泛上一缕奇寒。

    林凤珠冷冷说道:“护法铲除异己手段太毒辣了点,要知今天你还不是一帮之主。”

    荀涵烟心神大震,勃然怒道:“须知金凤三令仍在我手,由不得你。”

    林凤珠冷笑道:“此乃先父遗物,岂可托之匪人,贻害武林,拿来。”说时身形一提,快如惊鸿般闪落在荀涵烟身前。

    苟涵烟狞笑一声,身形暴涨如猬,双手缓缓舒张,掌心现墨云,猛感头顶劲风如山压下,怪叫了一声,身形电射掠出厅外。

    只见一条黑影落下接踪追出,林凤珠喝道:“不能让老妖婆遁去,追!”

    鱼贯扑去,林中九宫奇门突然发动,黄灯涌现,荀涵烟凝目扫视了一眼,发现奇门中均是林中奇心腹死党,自己党羽一个不见,忙双掌扬空急挥。

    排空狂飚潮奔,黄灯立时击灭了十数盏,断枝树叶疏疏飞落。

    一黑一暗,视力错觉之际,荀涵烟身形,杳失不见。

    霍文翔跌足叹息道:“此人一逃,无异开栅纵虎,惟势于我等蒙受大大不利。”

    林凤珠摇首道:“她逃不了,谷外已由群雄守住,严密监视之下她不敢妄念冲出重围,她必逃至黄峰峡。”

    “黄峰峡在何处?”

    “西北十里外。”林凤珠道:“这是老妖婆秘密巢穴,在她布署下,黄峰峡无异死域,步步都有杀机,昆仑丐帮高手均囚于此处,但贱妾亦未去过黄蜂峡内。”

    郭锦忽道:“他若以昆仑丐帮二位掌门之生死作为要挟,恐帮主投鼠忌器,奈何她不得。”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她恃险固守,自有授首之期,以二位掌门人生死要挟,亦未必可惧,在下深恐若有一人作漏网之鱼,风声外泄”说此忽长叹一声道:“凡事尽其在我,但求无愧于心,赶尽杀绝,有干天和,也说不得了,林帮主,请带路吧,在下独自前往。”

    林凤珠嫣然一笑道:“相公似不必操之过急,老妖婆秉性多疑,三两日内必不敢冒险逃出黄蜂峡,等我筹商妙计一网打尽。”身形始终屹立不动。

    宛兰忽暗扯了霍文翔一把,跟着宛兰身后走去,道:“姑娘何事吩咐?”

    宛兰凝眸望了霍文翔一眼,道:“少侠,凤珠姐姐已认定少侠是她未来夫婿,她岂肯让你轻身涉险。”

    霍文翔皱眉道:“怎能为了儿女私情,贻误武林大局。”

    宛兰娇嗔道:“少侠不知女儿家的心理,黄蜂峡步步都有杀机,就是婢子等亦不愿少侠轻身涉险。”

    霍文翔大感为难,略一沉吟,道:“蒙兰姑娘指教,在下当与帮主善为解说。”说着又向林凤珠走去,低声道:“帮主!”

    林凤珠白了他一眼,默然不答。

    霍文翔微微叹息了一声道:“在下明白帮主心意,黄蜂峡虽奇险万分,在下自恃可履险如夷,定可割取荀涵烟项上首级,帮主不用替在下担忧。”

    林凤珠星眸中突流下两行情泪,凄然道:“你独自前往,贱妾更难放得心下,何况你方才承受韩宗善五雷掌力内伤未愈,怎能恃强。”

    霍文翔道:“在下有自知之明,珠姐大可放心。”

    林凤珠听他改口称自己珠姐,芳心大慰,螓首微垂,妩媚一笑道:“既然相公坚欲前往,贱妾不便相阻。”与霍文翔并肩飘然走去。

    苍穹星光黯淡,夜风侵衣生寒。

    迄逦一行走向一片崇山峻岭,绝壁危岩,山势极为险恶,岩莽密集,怪石嶙峋,崎岖难行。

    不觉走入两峰对恃一道宽敞峡口,林凤珠用手一挥,止住脚步。

    霍文翔目力锐利,还在深夜黑暗中,十丈方圆内可明察秋毫,穷极目力打量四外景物,只见双峰对峙高耸入云,峭壁千仞,谷口内满植参天古木,不时传出一声刺耳枭鸣,荒山深夜,如置身鬼蜮,令人不寒而凛。

    只闻林凤珠柔声道:“黄蜂峡就在谷内,贱妾有一不情之请,望相公俯允。”

    霍文翔道:“珠姐如有赐教,在下无不洗耳恭听。”

    林凤珠娇嗔道:“相公那有如此重的穷酸气,此时距天明已不远,不如等天色放曙再行进入黄蜂峡,凶险亦自可减少几分。”

    霍文翔略一沉吟道:“在下遵命就是。”

    忽闻身后传来一声娇呼道:“帮主!”

    林凤珠闻声玉靥泛出百合般笑容道:“黛青妹子。”

    言尚未了,黛青惊鸿一闪而至,裣衽向霍文翔一福,娇声道:“贱妾在房内又寻获丘老前辈所留一封密缄。”说着在怀中取出一封信函。

    霍文翔拆阅之下,不禁大喜道:“丘前辈委实学究天人,荀涵烟必授首无疑,如非丘前辈留函,在下怎算知珠姐有险。”说着抬起左袖,唤道:“小灵,出来!”

    天色朦朦青白,风云飘浮卷舒。

    林凤珠明澈双眸露出迷惑之色,只见霍文翔左袖中钻出身高不及半尺,茸毛翠绿,尖嘴赤睛小猿,跃在霍文翔掌心,小巧灵慧,目光灼灼,不禁惊噫出声。

    “小灵,你先去黄蜂蛱侦悉途径,窥察荀涵烟老妖婆潜迹之处,速速赶回,不可惊动他们,知道了么?”

    碧绿小猿点点头。

    林凤珠喜爱这小猿之极,伸出纤纤玉掌欲将它托了过来,那知小猿竟向林凤珠扑去,伏在胸脯上状至亲热。

    霍文翔微笑道:“芳泽微闻,虽死犹甜。”

    林凤珠猛地红云上颊,娇嗔道:“贫嘴!”

    小灵蓦地身形箭射而出,迅若流星掠入峡谷森森林木之中杳然。

    霍文翔笑道:“幸亏小灵是雌猿,不然在下醋海生波,挑起武林是非了。”

    黛青白了霍文翔一眼,与林凤珠吃吃低笑。

    霍文翔仰面目注天际一片飘浮默然思忖着。

    蓦地。

    谷中忽腾起一声尖锐刺耳长啸,声播入云,谷鸣回应不绝,落叶簌簌飞下如雨。

    林风珠不禁面色一变。

    霍文翔朗笑道:“此人意在恫吓,不可侵入雷池一步,在下非要见识黄蜂峡是否为藏龙卧虎之地,珠姐,紧守谷外,绝不容一名匪徒漏网。”

    林凤珠忙道:“相公不等小灵回转么?”

    霍文翔道:“无须,它自会找来。”双肩一振,陡地潜龙升天拔起六七丈高下,双臂猛张,身化鹏搏九天,曳空翔飞掠入谷内。

    他一落至林中,只见地面腐草如泥,弥漫着一种刺鼻难闻的气味,古木耸天,浓翳蔽空,隐隐只见幢幢魅影,令人有恐怖森沉之感。

    突然,五丈开外生起低沉桀桀怪笑,一株巨干之后转出一人。

    此人瘦骨嶙峋,一张马脸衬着两只鱼眼,阴冷如电,穿着一袭白色长衫,木立树前逼视着霍文翔,宛如山魈木客,使人心悸神飞。

    霍文翔漠然无视,身如行云流水飘洒向那白衣怪人走去。

    他一步一步逼近白衣怪人,那白衣怪人却不能抑制内心震动,目光微微一变。

    双方均是哑口无声,气氛低沉,情势却剑拔弩张。

    霍文翔相距白衣怪人一丈五六开外,白衣怪人突然双手齐扬,打出一片芒雨蓝光磷球。

    手法强劲奇奥,那片蓝球罩飞约五丈方圆,虽霍文翔身法奇快,亦不能逃出芒雨之外。

    霍文翔鼻中冷哼一声,双掌弧形疾飞,推出一片阴柔潜罡。

    磷球经掌罡一阻,激飞相撞,只听一串爆裂之音,进射强烈火光,掺着牛毛毒针,并有浓郁花香,非麝非兰,弥漫十数丈方圆。

    白衣怪人鱼目毒眼暴射狠毒狞恶寒光,现面得意笑容。

    那知磷球烈焰漫空中,突然冲出一条迅如流星人影,向身前扑至,白衣怪人不禁心神猛凛,闪避已然不及,只见一道惊天寒虹劈下,嗥声未出,生生被劈成两半,五脏六肺如泉涌流出膛外,惨不忍睹。

    人影一定,霍文翔长身鸢立,疾收回“射阳剑”

    只听林内飞出一声阴恻恻冷笑道:“好辣毒的剑法!”

    霍文翔朗朗出声道:“尊驾何不现身相见?”

    阴恻恻笑声又起道:“阁下身入黄蜂峡,还想全身而回么?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束手归降,既往不究,留得一条活命。”

    霍文翔沉声道:“尊驾大言不惭,藏头缩尾,有失英雄行径。”

    那人答道:“阁下已入迷宫林中,老夫不屑出手,要瞧着阁下活活生困饿死。”话音阴冷刺骨。

    霍文翔道:“那倒未必见得。”眼神一巡四外,果然迷失不辨出谷途径。

    那人冷笑道:“阁下既然强硬不屈,老夫也爱莫能助。”话声方顿,忽又大喝道:“什么人?”

    继而忽怪叫一声,身形不由自主地冲了出来。

    霍文翔蓦睹此人面像,不由一怔,只觉此人一张死人面庞,惨白如纸,那两道眼神,却炯炯生威,左肩背上鲜血涔涔溢出。

    他熟视两眼,淡淡一笑道:“尊驾可是万胜刀俞云彤么?”

    俞云彤三字出口,那人不由机伶伶打一寒颤,目光大变,力喝道:“阁下是何来历”说时寒光一闪,肩头紫电钢刀撤出,幻出漫空寒飚刀影凌头罩下。

    他快,霍文翔比他更快,射阳剑一式“笑指天南”寒虹如柱刺入漫空刀影内,只听一串金铁交鸣声响,刀光寒虹猛敛,紫云钢刀只剩下一截刀把。

    俞云彤身形奇快的闪入林木中不见。

    那碧绿小猿突然飞射而出,落在霍文翔肩头,双爪连连比划。

    人畜之间,相处已久,霍文翔已知其意,荀涵烟仍在,谷中有极厉害的埋伏,但只须随着它走便可畅然无阻。

    霍文翔低笑道:“我依你就是。”

    小灵忽跃下肩头,向左侧林中跃去。

    霍文翔疾随小灵身后,他只觉生平未经历过稀有的途径,挑莽荆棘,岩穴隙缝,阴暗潮湿,仅能蛇行鹭伏,有时尚须用金刚大力手法裂开岩隙。

    约莫行了半个时辰,小灵忽止住脚步,手指着左侧千仞石壁上裂开的一条隙缝。

    霍文翔抬目望去,只见那是一条天然石缝,宽仅两尺许,由上至下裂开十余丈。

    小灵忽扑向霍文翔怀中藏在衣内,一动不动。

    霍文翔打量四外形势一眼,两臂一振,身如离弦之弩,射向那道裂缝边沿。

    探首一望,不禁骇然变色,只见石壁两侧满附着三寸长短毒蜂,蠕蠕如蚁。

    令人惊奇的是,霍文翔一落足石隙内,毒蜂反向上下移动,唯恐避让不及。

    霍文翔见状暗暗忖道:“恐系身怀天蜈内丹,百毒不侵,虫豸克星所致。”于是放胆慢慢走入了去。

    隙缝深邃曲折,蓝景辉进入廿余丈后,只听隐隐的传来两人对话声,忙止步凝耳倾听。

    但闻一个沙沉语声道:“方才接获俞云彤老师回报,说来敌仅一不明来历黑衣人闯入黄蜂峡,武功奇高,追魂叟老师惨死剑下,俞老师亦仅以身免,但俞老师退入迷宫奇门,反不见这黑衣人闯入”

    另一人怪笑道:“那厮必是窥探虚实,发现峡内情势极为凶险,又匆匆退出,倘若不出荀护法所料,对方必不甘心放弃侵扰,那时必一网打尽。”

    沙沉语声应道:“老朽只觉心绪不宁,恐不能尽如人愿。”

    “哼,荀护法如非林凤珠贱婢生心离叛,勾结武林群豪,怎会退入黄蜂峡内”

    “局促一隅,藉险固守,非久长之计。”

    “你知道什么?敌势太强,峡内仅有十二人,你我固非庸手,但众寡悬殊”

    两人正说之间,霍文翔已自蹑近,两指缓缓伸出,施展星河绝学“贯星指”两缕暗劲送出。

    两人不虞有此,只觉穴道一震,便自噤不能声,气血凝闭,心脉立断便自殂命。

    霍文翔跃身落在尸侧,在两尸口腔内洒下化尸药粉,只见尸体渐渐化成一滩黄水。

    两匪立身之处有三条岔径,小灵忽探首出怀,指着右面一径。

    一连两间石室,燃着-盏黄油灯,悬在壁上,室内景物显得异常惨淡凄凉。

    石室中歪七竖八倒着武林诸大高手,均对自己未来命运不敢置信有生还之望。

    长期的折磨,令人意志消沉,唯有丐帮四大高手尚希冀着三分逃生之望。

    蓦地,一条人影翩若惊鸿般掠了进来,丐帮四大高手察出来人正是北斗令传人霍文翔,不禁大喜过望。

    正欲呼唤出口,却见霍文翔目光示意制止,凝耳倾听室外有匪徒走来。

    同居石室中武林群雄目睹昆仑掌门及丐帮帮主神色,已知来人是友非敌,不禁精神一振。

    霍文翔一一为武林群雄察扶脉象,却是同一种奇奥绝毒闭血手法所制住,身受之苦与攫阴戮魂手法异曲同工,不禁黯然叹息道:“老贼端的狠毒.此人不除,武林永无宁日矣。”

    一一为之解开穴道,传习调息复元之法,使之凝滞真气导归主经,恢复原有功力。

    霍文翔藏身在门侧一身形魁梧老身后隐起。

    武林群雄均依霍文翔传授的口诀,盘坐调息行功。

    灯光莹莹,昏黄如豆,石室诸人宛如泥塑木雕般,惨淡气氛一变为严肃。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石室之外隐隐传来衣袂破风之声,只见老妖婆荀涵烟偕着一双面目森冷奇丑,瘦长如竹的灰衣老叟走入。

    荀涵烟望了武林群雄一眼,只见群雄个个面现痛苦之色,额角冒出黄豆般大的汗珠,以本身定力对抗,冷冷说道:“老身不愿造下血腥浩劫,意欲与昆仑掌门丐帮帮主商谈。”

    昆仑掌门缓缓眼开双眼,低喧了声:“无量寿佛,荀老师是否穷途末路,意欲释放贫僧等换取荀老师一条生路。”

    苟涵烟冷森森-笑道:“掌门人你错了,天下群雄及贵帮门下均来此营救你等,黄蜂峡内奇门埋伏极为恶毒,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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