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老汉也罢,兔老汉也罢,养兔专业户也罢,善民老汉不管这些称呼里包含着几分真诚又几分嘲笑,依然照例是每月初一敬奉灶君和土地爷一炉紫香。
在他看来,贼娃子丢在街门木门槛上的布兜儿,那其实是土地爷给拽断的。
谁说神不灵?神无时无处不在!
神无时不在保护善良百姓,无处不在惩罚恶人好徒!
“你看,咱们都睡得死死的,土地爷给咱放哨着哩!”
善民老汉得意地说“土地爷看着贼娃子偷兔哩,把我给摇醒来。
土地爷看贼娃子背着兔子跑了,就把狗日的钱布兜给拽断了你看灵不灵?”
“灵!”
老伴说“贼娃子偷了二十几个兔,卖不上一百块,倒丢了五百元。
老头子,我怕那伙贼不甘心”
“甘心也罢,不甘心也罢,咱都不能拿这五百块钱。
咋说哩?不是咱的钱嘛!”
善民老汉说“咱挣一个,花一个,挣俩,花俩,即使挣不下一毛钱,也不能收下不义之财。”
“你刚才说,这是土地爷给咱从贼娃子手里夺回来的嘛!”
老伴说“既是爷给的”
“土地爷给的也不能拿。
你忘了?灶君把一切都看得清白,要是汇报到天宫,咋了?”
善民老汉说“我想,那些贼娃子,大概是穷急了。
看看要过年了。
没钱办年货,猴急了,就想偷人,饥寒生盗贼嘛!
咱还是把这布兜跟钱还给主家。”
“还给谁呢?主家是谁?那些贼娃子还敢来取布兜儿?”
老伴提出一串串疑问。
善民老汉一时也回答不了,没有开口,在想着万全之策。
“要不,交给乡政府去,或是交给派出所。”
老伴说“让乡政府或派出所”
“不行不行不行。”
善民老汉打断老伴的话“贼娃子躲派出所,跟老鼠躲猫一样,怎敢到乡政府、派出所领布兜?那不自投罗网!”
“那咋办?”
老伴说“交又不能交,搁又不能搁,这五百块钱倒该咋着办?”
“我看哪!
那贼娃子既能偷兔,必是舍不得丢下的票子,十有八九要来取。
他来了,说几句好话,认个错,咱把钱跟布兜还给他不就完了!”
老伴点点头。
善民老汉照例去抚弄他的兔。
老两口很坦然,也很从容,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
善民老汉正睡得沉,正在做着好梦,就觉着一个人一手掐着他的喉咙,一手捉着明晃晃的刀子,那人的脸上全用黑墨涂得一脸模糊,一条黑布蒙住了鼻子和脸颊,只留一对白仁多黑仁少的眼睛珠子在外头。
他想说话,喉咙被掐着,舌头转不动了。
那人把一块烂布塞进他的嘴里,松开了手,一把把他从被窝里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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