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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半个月亮爬上来

    半个月亮爬上来,咿啦啦,爬上来。——半个月亮爬上来

    吃早饭的时候,筱和和接着昨天晚上稍早一些的话题,提到自己何时回家住的事,郑谐板着脸让她闭嘴。

    大概昨晚没睡好的缘故,郑谐没去上班,整个上午都待在自己卧室里没出现,可能在补眠。

    肿着脚的筱和和哪儿也去不了,半躺在床上,盖着被子,腿上摊上电脑,一边做一幅图,一边开着聊天窗口,每隔五分钟就搭一次腔。

    原先的工作在她计划去c市时就辞了。不过这段日子偶尔她也帮别人做一点零星的小活儿,画画插页,设计几个封面,做一些动画,赚几个零用钱,就算不用积蓄或者妈妈的钱,也可以度日。

    总算是有一技之长不至于饿死,这算是她这二十几年来唯一的优点。筱和和在这方面实在是随遇而安,没有半分雄心大志。

    郑谐妈妈曾经期待她成为著名的女画家,她自己的妈妈曾鼓励她继续深造做美术研究,结果她却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没什么特色的小画匠,每天按着客户要求定制一幅幅成品,儿时的那一点灵气早就磨没了,而她自己居然感到很满足。

    “我就是一根废柴,令每个人都失望。”和和气馁地想。

    她常待的那个聊天群很热闹。一群人正在替某男网友谋划求婚的方式。这群里的人都是搞设计出身的,花样层出不穷。于是很多人开始回忆自己求婚或者被求婚时的情形了。

    和和在群中当小透明的时候比较多,此时看了一会儿光景,突然问:“被求婚时,如何知道那人是否真的爱你呢?”

    “哈哈哈,妹妹你是80后不是90后好不好?”

    “你没听说过,婚姻是男人能给予女人的最大的诚意?”

    “爱是做出来的,做出来的。”

    “注意影响,群里还有小朋友呢。”

    “有人向妹妹求婚了?双cai具备吗?括号:钱财与身材?”

    “你若爱他就拿下,若不爱他就踹走。”

    筱和和:“”和和有点闷,关了聊天窗口,将那些图作好后开始从网上看电影。搜索关键字:青梅竹马,日久生情,因性生爱。电影倒是搜出一大堆,没一部好看的,每个看上五分钟就关掉了。

    她开始反思昨晚的言行,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再怎么说,郑谐都是在向她求婚,虽然那场面十分的不浪漫,甚至像在布置任务。而且,昨天郑谐也在努力地说明,他是喜欢自己的,形式虽然别扭了点,但之于他而言,已经非常地不容易了。可她也太不识好歹了,就算她心存疑虑与不安,也不该跟他吵架呀,伊丽莎白面对柯林斯先生的求婚尚可以说一两句感谢的话,何况她面对的是郑谐呢?

    和和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必须要去跟郑谐道歉。前子她说了几句重话,把自己跟郑谐的关系搞僵了,她牛皮糖功夫加苦肉计一起使,这才刚刚好上一点,又要被她给搞砸了。至少她要让郑谐明白,自己不是因为不喜欢他才拒绝,更要让他明白,他实在没必要来为她负什么责任。

    她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想着怎么说才有理有据又得体,不至于把郑谐再度气到,但始终没组成合适的语句。就在这时,王阿姨喊她吃午饭了。

    吃午饭的时候和和继续打道歉声明的腹稿,于是吃得很慢。郑谐吃得少,早就吃完了饭,但没走开,而是低头看报。

    这是他素来的规矩,如无紧急情况,不可以在别人还没吃完时就走掉,这是基本礼貌,他一直重视言传身教。

    和和也快吃完了,把腹稿在心里默念了最后一遍,看看王阿姨已经到院子里去了,于是准备开口。

    “那个”

    这时郑谐的手机响了几下,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和和也抬头看。令和和惊奇的是,他似乎笑了一笑,开始编短信。他的短信内容应该很短,因为只用了四五秒钟他就完成了。

    和和顿住了她要说的话。

    过了一会儿,短信铃音又叮叮咚地响起来。郑谐看了一眼,把电话拨回去了。

    他几乎没怎么说话,只是语助词和单音节词:“哦嗯,好。”

    他的最后一句话最长:“知道,下午见。”

    但是电话那头分明是个女子,而且声音娇嗲。

    他看一眼正窥视着他的筱和和:“你刚才想说什么?”

    “没事。”和和没心情道歉了。

    于是郑谐又继续低头看报,直到和和吃完饭,他才放下报纸,与和和一起上楼。

    和和的脚底也有一点烫伤,落地时痛,所以她基本上是抓着楼梯扶手,像素兔子一样一蹦一蹦地跳上去的,样子很狼狈。但是郑谐没有半点要帮忙的意思。

    吃过午饭郑谐就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他回来时,和和正坐在窗台上看夕阳,金红色的大圆球晃得她的眼睛看东西都是一团朦胧的影子,锁着一层金边。

    一辆车逆着夕阳开到门口,当郑谐下车时,瘦长的身材形成一个镀着金边的优雅剪影,而他的脚下延伸出更长的一道影子,在墙边折了一下,又映到墙上去,令和和想起一个著名的童话人物长腿叔叔。

    她揉了揉被阳光晃得发花的眼睛,想看得再清楚些,再睁眼时却见车里又下来另一个纤细柔美的影子,踮起脚搂住郑谐的脖子,在他颊上一吻,随即上车,绝尘而去。原来那车不是郑谐的那辆,他居然肯坐别人的车。

    郑谐似乎抬头看向她的方向。尽管他背着光,和和又正眼花,但她就是知道他那眼神里带着不赞同,因为刀子的举止既不雅观又不礼貌。她立即跳下窗台,却忘记脚受了伤,落地时一紧张,不止是碰到了伤处,甚至还扭了一下,害她惨叫连连,眼泪都几乎要掉下来。

    后来和和就借口自己脚痛不肯下楼吃晚饭,而是躲在房间里随便吃了一点点。

    她才不承认是出于嫉妒才耍小脾气,而且她坐在窗台上也绝不是在等郑谐回来。

    不过这个男人,昨夜跟她求婚,今天就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身体刚好了没两天,今天才第二回出门,立即就拈惹了新的花草。即使是站在完全客观的立场上,她也有足够的理由鄙视他。

    郑谐进和和房间里,和和正坐在床上抱着电脑看电影。他刚走近,她立即把屏幕合上了,一脸戒备。

    郑谐问:“脚又疼?再请医生过来一趟吧。”

    “我全身都疼。”和和赌气说。

    “全身疼就躺着,别玩电脑了。”郑谐把电脑从她手里抽走,和和抿紧了嘴。

    郑谐拖一把椅子到她床边坐下。他换了一身居家服,但和和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身上有若有若无的香气飘过鼻端。和和自己是从来不用香水的。

    “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讲?”郑谐问。

    “又不想讲了。”与其说“没有”又背一个说谎罪名,不如说实话。

    “关于昨天那件事?”郑谐循循善诱。

    “你为什么要娶我呢?你喜欢我什么呢?你连这个理由都说不出来,难道不觉得这种决定很莽撞吗?至少你很明确你为什么要娶杨蔚琪对吧。但除了我说的那个理由,你还有别的要娶我的理由吗?”

    郑谐又开始揉太阳穴,这已经成为他最新的习惯动作。

    “和和,我希望在以后的生活里,每一天都有你。这个理由够不够?”他说这话时,表情很忍耐。

    “你的表情好奇怪。”和和平心静气地指出“昨天晚上你还没回答我,如果那件事没发生,或者你一直不知道的话”

    郑谐深呼吸了几次:“和和,我以为做任何事情,结果是最重要的,过程只是为了达到结果的必经程序而已。你没必要假设那么多‘如果’。”

    “可是我觉得,‘过程’才是最重要的,结果无非就是几个字而已。师太说了,过程难看,一切都枉然。”

    “过程怎么难看了?师太又是谁?”郑谐微微皱起眉头。

    和和反驳,趁郑谐失神,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抱住他的腰。

    郑谐本是坐在椅子上,被她一扑,反射性地站起来接住她,随即将好推回床上:“你要做什么?”

    “你看,你明明出于本能地抗拒我的亲热,却试图说服我相信你是因为爱着我所以都要娶我。你说服得了你自己吗?”

    郑谐几乎磨牙:“筱和和,你简直不可理喻了。”

    “我以前也是这么不可理喻!”和和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带脚全蒙住。

    被子里的筱和和,心跳有些快,体温也在上升。哎,又冲动了,最近怎么这么容易冲动呢。郑谐以前总教育她,越冲动的时候越要少说话,因为很容易说错。她总是这样不长记性。

    都怪郑谐身上的香水味刺激到了她的神经,她对香水有点过敏。

    听到郑谐出去的声音,和和从被子里又爬了出来,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又继续看刚才那部被郑谐打断了的电影。

    这片子号称色情片,却非常沉闷,好在男女主角挺养眼,画面还算美。和和看得直打哈欠。

    这是一个因性而爱的故事。男人女人只是普通朋友,因为意外上床了,于是爱上了对方的身体,后来在一起了。

    “那也得对对方的身体感兴趣才可以。你对我感兴趣吗?哼。”和和自言自语,想起郑谐昨天夜里在躺椅上蜷了几小时,以及刚才把她大力推开的情形。她把布猫耳朵使劲地拧着,犹不解气,又用牙使劲咬了半天。

    一对儿布猫只剩这一只了,那只被郑谐拿走后他一直没还回来。

    每次她一提郑谐是因为那件事要给她补偿,他就顾左右而言他。他真是个诚实的人。和和又咬那只布猫,咬完后想起这猫用的布都是旧衣服,塞的棉花也好多年了,又赶紧跳下床去漱口。

    再晚一些的时候,王阿姨发现和和一蹦一跳的下楼,而且有点鬼头鬼脑的,一直摸进厨房。

    “和和,你脚不方便,需要什么喊我给你拿就是了。”王阿姨说。

    “我脚踝又扭到了,想找一瓶酒消消肿。”

    “医用酒精行吗?”

    “恩网上说,酒比较好。”和和面不改色道。

    然后她谢绝了王阿姨的帮忙,拿着王阿姨找给她的那瓶小瓶装的五十几度的白酒一拐一拐地上楼。

    她的脚今晚早些时候真是扭到了,雪上加霜。不过和和对着那瓶还不错的酒研究了一会儿,往扭到的关节处倒了一些,搓到发烫,但是再倒时,不小心把酒弄到了她的烫伤上,疼得她眼泪直掉。她仰头喝了几口白酒,火辣辣的感觉袭来,疼痛消了不少。

    时间渐晚。和和关掉灯,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用手机给郑谐打了个电话。

    郑谐睡得真是早,声音柔软又模糊:“什么事?”

    “我可以到你房间去吗?我害怕。昨天那个恐怖片”

    “去找王阿姨。”

    “她睡觉打呼。”

    “那就开着灯。”

    “可是”

    “明天再闹吧,我很困了。”

    “今天晚上对不起。昨天晚上也对不起。”

    “哦,没关系。”

    “我可以到你房间去吗?”

    郑谐把电话挂断了。

    和和磨着牙,又在黑暗里坐了一会儿,把剩下的那点酒都喝掉了,又连嚼了几颗口香糖,然后用练瑜伽的方式作深呼吸,试着进入传说中的冥想状态,不过没成功。

    夜深人静,月上中天,王阿姨跟猫小宝都睡了,郑谐屋里的灯也灭了。穿着厚厚睡衣的筱和和鬼鬼祟祟地从卧室先探出脑袋侦察一番形势,又单脚跳出来,手里捏着一把光线很亮的手电。

    这屋子里人不多,钟点工在白天来,晚上则只有王阿姨住在楼下。老人家睡得早,这个时段正是深眠时刻。

    那夜的恐怖片后遗症还没完全消除,不过比起她的计划,此时和和既紧张又稍许的兴奋,而且那些高度酒精也渐渐发挥作用,以至于她顾不上去思量这场面多像恐怖片现场。

    整栋房子的控电面板就在楼梯转角的油画后面,而二楼的暖气总阀在另一处转角。她摸着墙跳过去,把二楼每个房间的照明电开关都关掉,顺手把暖气阀也关了。

    王阿姨千万不要半夜起床,会被她吓坏的。和和一边祈祷着,一边拍拍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不是做坏事,我是在拯救某些人的灵魂。”她自我安慰地小声说,然后做一个想吐的动作。

    估计是太紧张了,而且有一点晕眩感。即使是一级级摸着上楼,都会空踩一级,一下摔在地上,好在毛毯够软,她的衣服也够厚,没发出什么声音。

    她经过自己房门时,从门口抱起已经卷成一团的被子。抱着那么大一团东西单脚跳很不方便,好在离郑谐的房门只有几步远。真是幸运,他又没锁门。

    和和蹑手蹑脚的轻轻把门打开一条缝,闪身进去,还没站稳,就听到床那边传来清冷的声音:“筱和和,出去。”

    “停电了,我害怕”和和迅速的顺着他声音的方向移过去。他屋里太黑,一点光线都没有。她被床撞到腿,轻叫了一声,半跌到床上,碰到了郑谐的身体。郑谐又弹坐起来,伸手开灯。

    “啪“的一声响,却不见光亮,他“咦”了一声。和和说:“别让我出去,我害怕。我就坐在这儿一晚上行吗?”

    郑谐没再说话,扯了扯被子,向另一边移了移。

    那就是默许了。和和很不客气的爬上他的床,再度把自己卷成筒状,在他身边乖乖躺下。躺下后发现忘了带枕头,她支起身子把被子叠来叠去试着折出一段枕头来时,郑谐把自己的枕头挪了一大半到她这边。他顿了一下,声音有点不太置信:“你晚上喝酒了?”

    “我脚疼,用了一点酒止痛。”

    “不是有止痛药吗?”

    “吃那种药胃疼。”

    “麻烦。”郑谐喃喃地念了一句,又背着她躺下。估计昨夜在躲椅上睡得太累,他居然没有再到那边去。不过从郑谐的细弱的呼吸声判断,他离她很远。

    和和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把手和脚都露到被子外面。她关掉楼上暖气阀门的举动此时渐渐发挥出作用来,屋内温度渐渐冷却,一袭薄薄的丝被抵御不住寒气。

    她深吸一口气,把已经冻得冰凉的手和脚都伸进郑谐的被子里,心里暗叹着自己的高明。那不足二两的高度酒虽然不至于让她醉,但至少可以让她的脸皮变厚。

    和和的魔爪魔蹄刚刚越了界,还没碰到郑谐一星半点,郑谐已经一翻身将自己的被子压在身下,令她无处下手。

    和和默念一句,扑上去抱住他:“我冷。”随后还是她自己的尖叫“我的脚,我的脚,疼!”因为郑谐转身把她甩下来时,她的伤脚正好重重的撞到床上。

    郑谐翻身坐起来,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出声,另一只手慢慢摸索着她的脚,从脚趾一直到新受伤的脚踝。她的脚又肿又冰冷,郑谐用手替她焐了一会儿。把她的脚塞进被子里,又用被子把她结结实实地裹起来,搬到床的一边去。然后他重新背朝着她躺下。

    和和在那一团包成茧状的被子里扭来扭去,足足挣了一分钟才脱出身来,她迅速钻进郑谐的被子里,把冰凉的手和脚搭到他的身上,哼哼唧唧:“我真的冷。”

    郑谐一动不动,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得寸进尺的筱和和像树熊一样巴着郑谐。窗外北风呼呼地刮着,停了暖气的屋子真的很冷,而郑谐的身体虽然算不上火热,但依偎起来总是暖和多了。

    和和紧张异常,仿佛整间屋子都充斥着她的心跳声。她又默默在心里念了句佛号,心一横把手从他的睡衣下摆滑进去,抱住他的腰。郑谐的身材不只看起来不错,手感也好,摸起来舒服,而且非常暖和。

    “筱和和,你是不是喝醉了。”郑谐冷冰冰的声音从黑暗里阴阳怪气地飘出来,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的继续非礼。

    “你难道没有一点激动的感觉吗?”

    “你想做什么?”郑谐低声问。

    “我网友今天说,男人很难拒绝他喜欢的女人的投怀送抱。我想做个实验。”

    郑谐捏住她的手的力道松了一些。和和趁机挣脱出来,重新从背后抱住他,把凉手一直滑到他的胸膛上。这回郑谐没有挣扎。

    和和试探地摸来摸去,虽然没得到响应。但也没遭到任何抵抗,她的胆子与脸皮都变得更加肥厚起来。

    郑谐的身体有一点点紧绷,和和象哄孩子一样试着让他放松下来,但是没成功。她有点挫败,继续努力,这回她得到了令她自己十分满意的结果:“嘿嘿,原来你也是有感觉的。”

    “你够了,筱和和,睡觉去。”郑谐的声音比先前更哑了一些。但他的命令适得其反,借着黑夜无光脸皮越来越厚的筱和和一翻身就压到了郑谐的身上。

    郑谐闷哼了一声,他完全没料到她的这一招,而且她动作过于笨拙和粗鲁,撞到了他最脆弱的地方,他本能地伸手去挡住她扑下来的动作,结果屋里太黑,他又睡意朦胧神志不够清醒,手掌触到的是一团柔软,同时还有和和的痛呼声“哎呀”他迅速撒手,于是筱和和整个人都结结实实地跌到他身上了。随后她用了全部的力气缠在他身上,郑谐想甩掉她,但是一会儿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一会儿听她叫“我的脚我的脚”他只好又去堵她的嘴,结果其他地方又不设防,再次被她占据了有利地形,整个人都坐到他的身上。

    “你不想要我吗?”和和抵着他的下巴问,朝他脖子呼着热气。

    “那你同意嫁给我吗?”郑谐充分发挥商人本色。

    “你如果连碰我都没兴趣,又怎么让我相信你愿意娶我呢?”

    “等你脚伤好了再说。”

    “为什么不是现在?你明明有反应了。”和和曲着腿轻轻碰一碰他,同事开始解他的睡衣扣子“嘘我们速战速决,不要吵醒王阿姨。”

    “神经病,筱和和你”郑谐的话被俯下身的筱和和堵在嘴里。她堵了他的嘴几秒钟,抬起头来说:“你推。你今天再推我一下,我就永远都不会嫁给你。”

    郑谐果然一动不动并且一言不发了,只是不住地做着深呼吸。

    她从他身上坐起来,继续解他的睡衣扣子。她笨手笨脚,解了半天才把上衣扣子全解开,然后她去摸郑谐的胸膛。他的胸肌平滑而结实,触感就像上等的丝绒。只是似在微微发抖,大概是被她气坏了。

    和和有走钢丝走到一半的感觉,进和退都一样的为难,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豁出去得了。她哆哆嗦嗦地去摸郑谐的睡裤带子时,被他反身压到了身下。

    “筱和和,你认真的吗?“

    “当然,我看起来象在开玩笑?”

    “好。”明明都在黑暗里,可是刚才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将郑谐的睡衣扣子解开,而他只用了不到五秒钟就像剥荔枝壳一样就把她从睡衣睡裤里剥了出来,刚才紧张出一层汗来的赤裸肌肤突然暴露于冷空气里,和和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真是太破坏情调的一种声音,和和懊恼,不过这情调已经够不美好的了,电影里的扣子总是被一颗一颗解开,衣服总是一寸一寸的滑落,而且有着暧昧朦胧的灯光,而绝不是现在这样,她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已经不见了,四周黑灯瞎火,只闻呼吸,不见人影。

    听到她的喷嚏声后,郑谐伸手扯过被子把她再次包了起来。

    他把她裹好后,动作渐渐迟缓。他似乎在低声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劝说和和:“不行,今天不可以。”

    “你说那个东西吗?我睡衣口袋里有。”和和用蚊子一样的声音说。

    郑谐果然从和和的睡衣口袋里面摸出一小盒某种必需品。

    “你准备工作真够充分的。”郑谐的口气完全听不出是赞扬还是讽刺了。

    “昨天在路上有人派送的,我随手”和和说了一半,觉得似乎没有解释的必要。其实今天从口袋里翻出的这一小包东西是她的勇气与灵感来源之一。

    郑谐哼了一声,和和听到他披衣服的**声,然后床面动了一下,他似乎是下床了。轻缓的脚步声响起,她辨别了一下,郑谐似正朝门的方向走。

    和和又羞又窘地坐起来。今晚窗帘拉得够严实,屋里全无光线。但是当开门声响起时,她抓起一个枕头朝门的方向扔过去:“坏蛋,大坏蛋!”居然这样耍她玩儿,她恼羞成怒了。

    郑谐又关上门,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去把你关掉的电源和暖气都打开。我不想当瞎子,更不想感冒。”

    和和呜了一声整个人都钻进被子里,她名誉彻底扫地了,实在没脸见人了。她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捂在被子里,直到郑谐回来以后,用冰凉的手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她还死死地用双手抓着被角盖着头蒙着脸,一直没放手。

    第二十七章

    当我们同在一起

    在你左右,浪费时间是快乐的——当我们同在一起

    很久很久以后,屋里又恢复成暖融融的温度,床角开着一盏台灯,昏暗柔和的光线。

    和和只穿着郑谐的睡衣,露着两条嫩白的腿,单脚一跳一跳地到屋子另一端去倒水,一口气灌了一大杯。

    她给郑谐也倒了一杯水,一蹦一跳到了床边时,那些水酒了至少一半了。

    “喝水。”和和拍拍郑谐。郑谐趴在床上,双眸紧闭,双唇紧抿,看起来很隐忍。

    “不喝。”他在和和第三次拍他之后,终于开口。

    和和乖乖地坐在他身边,把他身上的被子扯了一点盖住自己的腿。

    她觉得很心虚。

    郑谐肯定没得到满足。刚才她一时也没安生过,一会儿又叫又笑嫌痒,一会儿又踢又抓地喊疼,把向来镇定的郑谐整出一头汗。再后来,当郑谐很专注很投入的时候,陌生又隐隐熟悉的侵入,难以忍受的疼痛,以及尴尬的姿势,触及她心底的委屈,于是她嘤嘤咛咛地哭起来。

    郑谐只好尽可能快地收了场,把她搂在怀里安抚着。

    然后等和和恢复了力气,她开口的第一句话说:“好了,我们扯平了,你半强迫我一次,我也半强迫你一次,那件事,还有这件事,我们都当没发生过吧,你可以放下负担了。”

    郑谐本来有些苍白的脸色变得有点铁青,然后他就一直趴在那儿装睡。他当然没有睡,因为他微侧的脸上,长长的睫毛一直在轻微地闪忽着,而他的呼吸一直没恢复到平稳的状态。

    筱和和很惭愧。明明是她提议又是她强出头的,但是她既无专业素质又欠缺合作精神,而郑谐又似乎过于克制容忍,以至于刚才之于他就像一场灾难。只是不知除了不舒服之外,会不会对他造成更大的影响。

    她曲着腿坐了一会儿,见郑谐还是没有动静,将手伸进被子里,像平时安抚猫小宝一样摸摸他的后背:“你还好吧?”

    郑谐还是没动静。和和很没面子,也不知该做什么才好,跪在他身边用手指把他刚才揉乱的头发轻轻梳理整齐。又伸脚去挠他的后背。

    郑谐忽然翻过身来,把她的脚轻轻握住,睁开眼看着她。他的眼睛又黑又亮,突然看过来,和和吓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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