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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翻看它们的时候,那些深深浅浅刻崐划我的真情实感,那些陈旧的字迹,它们会让我回忆起年轻时候的往事。虽然我一度身崐陷其中,他们都已经把我卖了,我还在检讨自己的错误。

    告别,留下唇印,印在他的脸上。

    一路奔忙,在车上,哭了。读了一个故事,一个女人怀上了孩子,她期望奇迹,但崐奇迹照例没有发生,他让她把孩子打掉,很不以为然地,挥挥手。结局美满。丁天要说崐什么我不明白。

    我泣不成声。

    谁都能看出来这些显然摘自于日记,那么真实的感觉,绝不会是临时编造出来的谎崐言。当然我只是随手把日记拿过来抄几段,而这几段都不是我写得最好的段落。

    事实就象我所说的那样。一切都结束以后,我回自己的城市,我坐在车上,捧着一崐本杂志,上面有一篇丁天的门,我泣不成声,当然这和作者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崐只是看了一篇文章,然后泣不成声。

    11、留了一幢房子给我

    两年了。程东去新加坡前把他的房子留给我照看,于是我满怀希望,我相信一个男崐人离开前他留下什么他一定会回来拿,但是我错了,我因为热爱程东而热爱那个名字叫崐做新加坡的城市,但并不是热爱什么就一定能得到它的,程东并没有回来取他遗留的东崐西,那幢房子,照片,书籍,还有我。

    他爸妈给他买的房子很快就又回到了他的爸妈手里,我忍受了很多次屈辱帮他的(崐或许将来是我们的?)房子交水电费,每次我去,我只在晚上去,我拉开窗帘,让房间崐透半个小时的气,然后我就离开。我在一楼开信箱取单子的同时,住在对面的那对小夫崐妻就会用歧视的目光打量我,他们的眼睛锐利并且该薄,直到把你的身体钻痛,钻穿。

    女人是个漂亮女人,始终抱着个白胖孩子,她让我想起了我的同班同学,第一次看崐见她我觉得她亲切并且温和,那天我穿着蓝印花布的长裙,程东牵着我走路,我的手绻崐曲在程东的手心里,就象一个文静的淑女,程东一去新加坡,她却明目张胆地与她的男崐人高声交谈:“你看你看,她又来了。”那是很伤人的事情,我穿是并不时尚也不暴露,崐原因只是每次我都是一个人去,每次都是晚上,我大概是太诡秘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崐那是怎么一回事,我又算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去,确实如此,我的身分很模糊,我都不崐知道我是什么。

    我盼望着一次正面交锋,我象往常那样开信箱,取水电煤气通知单,我摸了个空,崐信箱里什么也没有,于是我不得不敲那个我憎恨的门,我告诉自己我是在为桉叶敲门,崐只有男人在家,我说:“请问这个月的水电单有没有到”女人却突然从里间跳了出崐来,她把男人推进了房间,然后把门用力地关上了,她没有跟我说一句话,我确实很想崐说些什么的,但她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我。

    我发现这房子并不只是属于程东和我的,好象还有人来走动,我拥有的只是一把钥崐匙而已,只要他们一不开心,随时就会把锁换掉。这是程东撒的第一个谎,他说过这房崐子只有我们俩,但事实却是他的父母就住在附近,他们会在晚饭后有事没事就过来看看。

    他给了我一把钥匙,只是那一把钥匙就征服了我,让我服服贴贴地等着,死心塌地。

    程东的电话很少,但是清晰,他打电话来好象他就在我的隔壁房间一样,听着他的崐声音,听见他在电话那头抽烟的声音,我真的以为他就站在外面,当我一开门,他就真崐实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面带笑容。我放下电话,我把每个房间都走了一遭,我的心才安崐静下来。

    我一度对程东很失望,我对自己说,算了吧。但是大半年以后他又回来了,他对我崐说:“我带你去看牛车水。”

    我信了,这是他最后一次说谎,直到现在,他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是我们没有决裂,崐我们只是一天一天地渐远,渐淡,也许到最后,连痕迹都没有留下,虽然我留恋那幢房崐子,但我什么也没有,我有的只是一把钥匙,现在那把钥匙也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

    12、非常长时间的联想

    我终于见到了桉叶,他来到了我居住的这个城市。还是在炎热的夏天,故事总是发崐生在夏天,虽然夏天会让人出汗,浑身湿叽叽,年轻女人的干粉末陆续从油脸上滚到脖崐弯里,纵横交错,年轻男人就象枯萎了的猫那样,躬着背低眉顺眼地贴着墙跟走路。当崐然我并不是指望他们象春天的猫那样生机昂然,我很宽容,毕竟他们是人,不是猫。

    八月里,我们的城市却在下雨,下得没完没了。电话铃响,我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崐桉叶温柔的声音:“你猜我在哪儿?”

    我想我发了会呆,我说:“你不是在北京吗?”

    他在那边笑,说:“我回来了,现在我在这儿,在你的城市里。”

    我吃惊,抓牢了话筒:“真的?!”

    挂了电话以后我非常紧张,我跑到衣架前面去翻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试过,又跑崐到亮处去化妆,然后又去试衣服,然后又想到应该把头发打湿。最后我穿着一件旧式的崐旗袍出去了,我忘了涂口红。

    我们相约在一家名字叫做半坡村的茶馆里,我们一见钟情。我肯定一见钟情这个字崐眼,我认为这个词汇对老鬼们来说大概不大合适,而我们的年纪运用它就很恰当。他是崐整个茶坊里最英俊的男人,因为他高大,匀称,鼻眼都不象江南小男人,充满了奶油气。崐而我是最美丽的女人,象我这样的女人到处都是,大家都长得差不多,但在桉叶的眼里崐我就是一个柔美的江南女子,穿着旗袍,朴素优雅,不搽口红,只戴一个耳钉,有一种崐颓废的美。最英俊的男人应该和最美丽的女人在一起,这是大家公认的道理。我们没有崐傻乎乎地互相询问、自我介绍,象拙劣的相亲一样,我们很自然地握手,而桉叶就象做崐戏那样掏了一支玫瑰送我。我四下张望,确信没有熟人在场才坦然地接受,在这方面我崐是一个小人,我怕被人嘲笑。

    现在我仔细观察桉叶,从上到下,我曾经向他的南京朋友们打探过他的模样,看来崐事实有些出入,他们都说他长得不怎么样,又很胖。但我眼里的他刚刚好,胖当然是不崐胖,而且很端正,我说的是他的五官,象男孩子那样的精神和健康,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崐的男朋友们要抵毁他的长相,即使他长得很不怎么样,我也不会放弃他而去爱一个南京崐男人。

    我叫了一杯菊花茶,我知道很多男人都不喜欢菊花,认为它有一种古怪气味,桉叶崐也是,他在皱眉,于是我马上就发誓我再也不会喜欢菊花茶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迁就崐过一个男人,但是如果我爱他就另当别论。桉叶温柔地往我的杯子里加糖,一遍又一遍,崐每次他举起勺子来的同时,我就得客气,说谢谢,他加得菊花茶没有了本来的滋味,深崐色的糖颗沉淀在杯底里,象水的污垢。

    桉叶说:“那是什么声音?”

    我的左手腕上套着一只梅花玉镯,一只景泰蓝圆镯和一只扁镯,当我端起茶杯的时崐候它们就互相碰撞,散发出莹蓝的颜色和清脆的声音。

    桉叶要了镯子去看,我很快就把它们都从手臂上褪了下来,镯子在他的手里,被他崐的眼睛凝视,再回到手腕上就带了温润。“我知道你喜欢镯子。”桉叶说,然后又象做崐戏那样,他掏了只镯子出来,瑰丽的颜色,象是泥土烧制成的,上面有奇异的花纹,变崐化了的人形和草木,我没有丝毫犹豫地就把原先手上套着的一切环佩叮铛都扔到了桌子崐上面,我饱含深情地套上了我的新镯子。

    我们的旁边,有人叫了热气腾腾的披萨饼,洋葱圈的气息洋溢在我和桉叶的周围,崐桉叶又一次皱眉,看起来桉叶不仅仅讨厌菊花,他也很讨厌洋葱,我喜欢这样的挑剔。

    “我们找个地方吃饭。”桉叶温柔地挽起我的手,带我走到外面,一切都很自然,崐他不留痕迹地牵制住了我的手,他熟练地走动,就象是在他的城市而不是在我的城市,崐我们很快就拐出了那条小巷子。

    前面是一个菜市场,蔫巴巴的落市菜们聚集在一起,无精打彩,但我看见它们却怦崐然心动。我的手腕上悬着新镯子,它就象一只亮晶晶的手铐那样约束着我的手,但我心崐甘情愿,我的另一只手始终绻曲在桉叶的手心里,它有些紧张,微微地颤动。我们缓慢崐地穿越菜市场,就象一对吃过了下午茶出来闲逛的小两口,偶尔我在某个菜摊前面蹲了崐下来,耐心并且细致地挑捡了几根黄瓜,桉叶就在旁边付钱,然后我们仍然缓慢地一起崐朝前面走,我的小手指上勾着一只塑料袋,里面是可以做一盘拌凉粉的粉条,几只蕃茄,崐三四只土豆。很显然,我们对蔬菜还没有足够的认识,而且我们很有钱,于是这个菜场崐里所有的菜贩子们都心安理得地漫天开价,我们没有介意,我们的手牵在一起,不紧不崐慢地走路,我们在前面的熟食部买了几样熟菜,这些东西有点沉,桉叶把塑料袋抓在手崐里,同时把我手里的菜也接了过去,我看着他,满怀柔情,我觉得自己多年来飘游的心崐和身子都找到了一个停靠的地方,我幸福无比。

    我们走过无数街道,穿越了无数弄堂,在此期间,我和所有我熟识的人打招呼,我崐和桉叶的手始终牵在一起,而我的熟人们却装做什么也没看见,他们的眼睛在我和桉叶崐的脸上扫过一遍,然后象往常那样平淡地消失。我开始怀疑,我侧着头看了桉叶一眼,崐他很镇静,面容祥和,但现在确实是桉叶带领着我走路,而不是我带领着他。

    天色有些暗了,我把东西拎进厨房,开始火急火燎地洗菜,我并不是一个手脚麻利崐的女人,在我的单身生涯中,我从来也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好菜,但这次我痛下决心要崐让自己换个新面孔,这是一件冒风险的事情,切土豆条的时候我把左手中指的大半个指崐甲也一起切了下来,我忍住了疼,眼泪沉默地流。趁着间隙,我想出去和桉叶说几句话,崐不要冷落了他,但我看见他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报纸投入地看,并且自觉崐地换了拖鞋,cd机里也放了我喜欢的音乐,我就很放心,而且觉得温暖,贴近到心里面崐的温暖。

    我把拼制得美观大方的冷盘端上餐桌,招呼沙发上的桉叶过来吃晚饭,但直到我诚崐邀了有三四回了,他才姗姗来迟,慢慢地踱到餐桌前面,手里还抓着那张日报,这是桉崐叶唯一给我留下不悦的事情,但这是小事情,我们每个人都会犯错,我并不会因为他这崐次的随心所欲而开始不爱他。

    桉叶坐在我的对面,与此同时我的中指开始疼,血从创口贴处渗了出来,做事的时崐候不察觉,流水把血不断地冲走,停下来手指的疼痛就会钻心那样分明,中指是一个醒崐目的手指,但桉叶没有看见,我不知道他的注意力都放到哪儿去了,我想告诉他,但那崐实在是小女人才做的事情,我象忍住那一刀那样忍耐着,等待桉叶发现,然后心疼不已。崐这也是小事情,我并不会因为我爱的男人忽略了这些细节而开始不爱他。我曾经说过,崐我是一个重感情的女人,真的,我可以因为爱一个人而把身体上的受苦撇到一边去。

    就象大家预知的那样,吃过了晚饭,我收拾桌子,去厨房洗碗,而桉叶捧着他的报崐纸又回到了沙发,我们没有象刚见面那样有说不完的话,我洗碗,他看报纸,我把一切崐都整理好了以后,坐到了桉叶的旁边,桉叶已经不看报纸了,他的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崐每隔三分钟他就换一个频道,我从来就不喜欢电视,但是桉叶看起来很喜欢,我想我应崐该培养起对电视的兴趣,我百无聊赖地坐着,等待远道而来的桉叶与我说些什么,还要崐说些什么呢?早在电话里他就说过我爱你这个字眼了,还要说些什么呢?我想桉叶的想崐法和我一样,我们还要说些什么呢?

    我很想回房里做自己的事情,但我始终没有,我想我不能这样对待桉叶,我应该陪崐伴着他,含着微笑娇媚地偎依在他的身边。

    然后我睡着了。

    幸而我只是又做了一个梦,我并不知道桉叶长什么样,也没有和他发生什么故事。崐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只是我的联想罢了。我希望他不要出现,真的,我只需要在心崐里保存着那么一个美好的男人,它只是想象而已。

    仍然是夏天,天气炎热,我做了一回梦,这个梦在现实中并不存在,请原谅我说谎崐了。我道歉。爱情有什么意思呢,和所有的爱情一样,到最后都会一样,他们牵制了我崐的手,让我没完没了地做饭洗衣服,再也干不了别的什么,让我死心塌地慢慢地老去,崐一直到死。

    电话响了,是桉叶。

    “桉叶你在哪儿?”

    “我在北京啊,你怎么了?”桉叶说。

    “没什么没有什么,就这样了,我挂电话了。”我说。

    “怎么了?你还好吧,真让我担心,究竟是怎么了?”

    “好吧桉叶,我不想分心,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的后面有很多孩子,他们比我崐勤奋得多,他们给我压力,让我不能分心,大大咧咧地过下去。是的,我从来就没有轻崐松过,我的年纪成为了我的障碍,非常大的障碍。而且我没有时间,每天我都做同一个崐梦,梦里我拥有了最多最多的时间,天啊,这么多的时间我怎么支配它们呢?在梦里我崐笑出声来了。我终于可以在最充足的时间里做我最想做的事情了。五岁时,我在枕头下崐面放了一只玩具飞机,我妈妈问我那是为什么,我说:每天晚上,我都要坐着我的飞机崐在天上飞。好了,桉叶,我要挂电话了,我说得太多了。再见桉叶。”

    13、突然发现一个真理

    我一直以为,再过五年,顶多五年,那些比我们大十年以上的男男女女就应该退休,崐把一切都拱手相让,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颐养天年。我错了,当我还沉迷于对自己的年纪崐沾沾自喜时,有一群孩子迅速地飞到了我们的前面,他们天真烂漫地招摇过市,给我们崐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同时六十年代并没有老得很彻底,他们还在精力旺盛地到处表崐现,这是一个让他们盛开的年代。然后我才知道,有些事情和你的年纪没有任何关系。

    14、坐在三毛茶楼憘

    早晨就下了一场雨,青石板路有些滑,一个老太太在生炉子,青烟缭绕。我住在周崐庄的街上,已经不是从前的周庄了,东西都非常贵,仍然有很多游客趋之若鹜。

    三毛茶楼的门板还没有卸下来,只留着个小门,给一个人出入,里面有一只壶,灌崐满了水,在炉上响。我喝了一杯茉莉花茶,我看见墙上还留着两年前我和程东写下的字崐迹:“我们来过了。”程东的名字签的极大,我的名字仍然局促地缩在旁边,字迹有些崐陈旧了,又因为潮湿,墨水化开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在上面签上新的名字,所有的崐一切都会被完完全全地覆盖掉。好象是一种仪式,我到处查阅我留下的任何痕迹,试图崐擦洗掉它们,似乎就擦洗掉了所有我过去的记忆。

    收录机里齐豫永远都在唱那首经典的橄榄树。

    现在是淡季,茶楼里除了那个老头和我就再也没有人了,老头儿似乎觉得有些对不崐住我,他一直尝试与我交谈。“是不是三毛的声音?”他故意问我,老头儿大概怎么也崐不明白三毛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为什么会那么火,在她死了那么年以后,仍然有很多崐人到这个茶楼来凑热闹,于是老头天真地问我:“是不是那个名字叫做三毛的女人在唱崐歌?”

    齐豫还唱过一首歌,名字叫风花。我的爸爸从前警告过我,不要去靠近风花,崐那种古老的风花,一旦靠近了就会离不开它,就会时时追逐它,使自己痛苦,但是我没崐有听话,果然,我如今再也离不开它了。

    十月,一个名字叫海鹰的男人和我的爱情从天上掉下来了。我不得不接受这场恋爱,崐尽管他远在京城。最初我很被动,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从来就没有恋爱过,青梅竹马崐的小情人,程东,桉叶,他们都象必须出场的教练一样,教会我一点什么,让我逐渐明崐白一些东西,我可以拒绝,拒绝无数回,但到最后,安排给我的我必须接受,我生活在崐这里,并非生活在空气里。我向所有的一切妥协,我和小妖不一样,小妖放弃了整个城崐市,她什么都能放弃掉,而我只是一个不合格的小公务员,我什么也放不下。我和小妖崐有那么多的不同,小妖有一个弟弟,她的弟弟留在父母的身边,而我是我父母唯一的孩崐子,我需要永远留在父母的身边,什么也放不下来,没有去处也没有退路。至今为止,崐公务员是最好的职业,至今为止,我爱我的父亲和母亲。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没有结果的事情,我想大哭一场。但我不想象小妖那样错过,崐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只要你用心,但是有些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我一直以崐为我是在作自己的主,我选择了生活,事实的真相却是生活在选择我。

    我和海鹰耗费了我们所有的积蓄,我们把钱都扔给了邮电局和航空公司,一个星期崐内,我们交谈了31个小时,天呐,我们怎么有那么多话可话,31个小时,等于我们不停崐不止地连续说了31个小时的话。我们在恋爱。是吗?恋爱需要交谈,一直到那一天,已崐经没有什么可说了,互相凝视着,彼此绝望。言语是有限的,可以一次一次地支取,全崐部都支取完了会怎么样呢?

    15、角色扮演

    我是一个懒得出去走动的人,我很懒惰,是的,我宁愿独自在家里呆着,玩一些经崐典的策略、战略类的游戏,很少有女人喜欢这种类型的游戏,首先很少有女人喜欢电脑,崐即使喜欢,她们只是用它来打字,管理一些简单的档案和打印工资表,但是当她们知道崐电脑游戏的好处后,比如rpg角色扮演游戏,她们就会身陷其中,不得安宁。

    现在我讲这些话明显有点心虚,因为我曾经是一个深陷于角色扮演游戏的女人,当崐然这只是过程而已,我只是在里面呆了一个月,然后就出来了。尽管在那个月我没有写崐一个字,没有读一本书,我把时间都送给了它。

    它是我买的第一张游戏光盘,我随手把它从众多cd唱片和小影碟堆里捡了出来,因崐为我对自己太有信心了,我相信我虽然还不是玩家,但我可以比别人要快些时间完成它,崐我很自信地坐在电脑前面,投入到它的剧情里去,但我发现自己陷进去了。

    深夜,我坐在电脑前面给海鹰打电话,我告诉他我无能为力,到现在我还没有完成,崐它是那么的庞大,波澜四起,无数机关和情报源源不断地出现,我心急、焦虑、恼怒,崐想把它们一网打尽,但是很难,我得动脑子,不停地动脑子。我头痛欲裂,我什么事也崐干不了,我只是坐在那里,眼睛盯牢着屏幕,里面有很多花色的道具和药丸,我把它们崐都搞到手,有一种实现愿望的痛快。我欲罢不能。

    海鹰是一个电脑盲,他和很多写手一样,只用电脑来写字,他们浪费了这种珍贵的崐资源。当我说到光盘游戏的时候,海鹰很吃惊,同时他发誓说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把他的崐软盘插进我的电脑里来了,他怕病毒。在我刚刚认识海鹰的时候,海鹰曾经羞答答地询崐问过我是不是在电脑上观看影碟和使用百科全书光盘会使电脑感染上病毒,我说海鹰你崐不是和那个写侠客英雄传的男人很熟吗,你可以去问问他,当他书写侠客英雄传崐时是不是感染到了病毒。

    我们的城市里有很多网吧,我们去到那里,叫了啤酒或者咖啡,然后我们就进入到崐电脑里去了,我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鼻子紧贴着电脑的脸,我们伸展着崐毛孔,接纳它放射出来的气雾,心满意足。

    这个夜晚,夜已经很深了,我还是没有完成它,今天我又走了一遍庞大的地图,我崐头晕眼花,除了电脑中的我功力有些增强,我没有任何长进,而且现实的我身子疲软,崐站起来的那一瞬间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我撩起窗帘,楼下面的俱乐部还亮着灯,衣香鬓影,散发着诱惑人的气息。我们都崐一样,我们陷进去了,我们无法拒绝,我们热爱惊险和娱乐,起初我们认为它只是游戏崐而已,但我们被游戏戏弄了。人是那么的脆弱,尽管我们有很多阅历,而且我们有感情,崐那个名字叫做深蓝的电脑还是下赢了那盘棋,我很担忧,为电脑的聪明。

    16、出去

    我向所有的人抱怨,我总觉得闷气,我总想在单位里大叫几声,但我只是想想而已,崐只要我发出略大些的声音,我就会把自己吓一大跳。

    我曾经说过我是一个懒得出去走动的女人,但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我想出去走走,崐去一个能让我大声说话的地方。我去了海口,我没有找到小妖,和意料中的一模一样,崐小妖消失了,无影无踪,我只能等在原地,等她来找寻我,我不知道那是在哪一天。

    17、电脑吃了海鹰的小说

    果然,海鹰一篇刚刚起了头的小说在我的电脑里消失了,它们变成了类似于欧米茄崐阿尔发之类的字符,当我把海鹰的磁盘抽出来后,我发现连那张磁盘也坏了,坏得很彻崐底。海鹰坐在旁边心事重重地抽烟,手指张扬。我告诉海鹰我可以把它们复述出来,我崐只是扫了那些段落一眼,但我记住了那些字。其实我真不想把那些字再叙述出来,我爱崐海鹰但我不得不承认它们是一些最拙劣的字。憗

    狗子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在电话那边醉熏熏的,我认定他在酒馆里和别人一起喝崐酒,原因之一是电话那头声音很噪杂,原因之二是如果他没有喝醉,他很少会想起来要崐给我打电话。果然,他在一个街边的酒馆里喝酒。他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和谁呀?”我问。

    “俩傻逼,”他含含糊糊地说“没劲,特没劲。”

    “是没劲,”我说。

    “你来吗?”他说。

    就到这儿,我想除了个别的标点符号不大准确外,一切都和消失前一模一样,海鹰崐应该觉得拥有我这样的女朋友就象拥有一台高配置电脑那样幸福。

    海鹰走开了以后,我查看了我所有的文书文件和非文书文件,我发现海鹰的文件其崐实并没有消失,它们又出现了,在那段蹩脚文字的最后面,我还发现了别的字,我这才崐知道海鹰真正着急的是后面的那些字。憗

    剑.花.烟雨江南。

    白衣少年,长发迎风,一剑既出,山河失色。

    江湖上传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难道你就是那个一门九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小李探崐花李寻欢?

    正是。不过江湖传言本不必太信,人说我的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其实还不是常发不崐中。倒是阁下武功了得,堪称当今天下第一。

    李兄过讲了。

    高晓松说:每一次看书,我的女朋友都要问我,为什么你一边看书一边不停地去吹崐不拿书的那只手。我说,我在出汗。

    再也没有为允朋友一诺独行万里的男人了,再也没有‘拼却一生休,尽君一日欢’崐的女子。

    把音响的音量开大,再开大,这就是我们最后的勇气。憘

    我打电话给海鹰,难道你需要我拼却一生休,尽君一日欢?

    18、位置憘

    我知道海鹰一直在考虑,他考虑得很辛苦。在认识我之前,他是这么认为的:小说崐第一,爸妈第二,足球第三。认识了我以后,海鹰说,你第一,小说第二,爸妈第三,崐他把足球放到第四去了。

    尽管如此,我并没有感受到海鹰对我的爱,我还是担心,我担心他象我所有过去的崐恋爱那样无疾而终。直到一个月以后我们第一次争吵,海鹰说:“去你的。”天啊,他崐说,去你的。虽然随后他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但是我深深地记住了那三个字。去你的。崐我热爱这句话。

    “海鹰我不想和你吵,因为我们都是刺猬,两只刺猬,浑身长满了刺,即使在冬天崐它们也不敢靠在一起,因为利刺会刺进对方的身体,它们会感受到比寒冷更难以承受的崐痛苦,所以它们很孤独,它们永远都只能在原地呆着,忍受寂寞和寒冷。

    “那是因为它们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海鹰说。

    “它们永远都不会有位置,刺猬生来就是要孤单的。”

    “它们肚子靠着肚子,就会很安全也很温暖,它们的刺会一致朝外。”

    “我认为你说这话很下流。”

    “好了好了,我们为什么要争吵呢,伤害你就是伤害我自己,我们的压力又是那么崐大。”

    “海鹰你有什么压力呢,你只有二十六岁,对很多男人来说那是一个好年纪,而我崐已经二十二岁了,可我到现在还没有写出花季雨季那样的小说,而且以后也不会写得出崐来了,真可惜。我很快就会老了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勤奋地写下去吧,我不想分心。崐我曾经说过,我知道我将来会怎么样,就象每个人都预知的那样,在一棵树上吊死,我崐知道,所以我并不想结婚,一丝一点的念头都没有,与其要吊死,还不如就这么过着,崐单身一人。”

    “难道我不是吗,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从来就惧怕恋爱,结婚,但我现在居然要来负崐担你,负担你的将来,负担你的压力,我一直就是回避这些东西的,但我现在认为要对崐你负责任。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你没有觉得你也在分心吗?你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写一个字了,我有一种感觉,崐我想我应该从现在开始缩小,越来越小,最后消失,起初你会痛苦,很快你就会冷静了,崐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好了,该挂电话了,我们已经说了很长时间,还有什么吗?”

    “我想了很久了还是小说第一吧,你第二?”

    19、硬塞给我一个情人

    我在外面呆了一个星期,然后我还是回来了。主要原因是他们的自来水出人意料的崐冰冰凉,当我的手指接触到水的时候,我发觉有一股寒冷一直冲到了我的腋窝下面。还崐有他们的舌头,在出去走走之前,我一丁点儿都不知道原来人的舌头会有那么大的韧性,崐所有的人都会卷着舌头说话,如果要我迎合他们的话,我就不得不把舌头硬卷起来,我崐还是学会了几个单词,比如,一丁点儿。

    我还是回来了。在我用略显陌生的钥匙捅十字门锁的时候,我听见电话在响,我没崐有换鞋就奔向了电话,我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听电话,五分钟内,我接到了无数电话。

    奇怪的是我出去谁也不知道,但事实上是谁都知道了。我发现原来我早就进入了另崐外一个机构,最初他们只把我当做女人,他们排斥我,直到十一月份以后,他们才接纳崐了我,开始认为我除了是一个女人之外还有别的什么。

    我还一直以为我是一个单独的人,单独地写,单独地去某一个地方,因为他们排斥崐我。总之,现在我开始认为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一个单独的人了,在我的后面有一个庞大崐的机构,我会尽量地迎合我的领导,他们一定会允许我大声,再大声,即使要我卷着舌崐头。

    “你出去了?”

    “是啊,我出去了一小会儿,只是一小会儿,我还是喜欢这里。”我说:“我不是崐又回来了。”

    “你一个人出去?”

    “是啊,有什么不对?”

    “那你没见什么人吧?”

    “没有,没有,我发誓。”

    “你肯定?”

    “怎么说呢,我确实见了个人,但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会见面,我们都非常吃惊,崐我们只是客气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他在十分钟后离开了。”

    “是吗,他也在?”

    “你在假装吧?是的,你在假装。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也许你早就见了他,我不崐明白你怎么会准确地知道我回来的日期,你掌握了精确的时间、地点和事情,现在你是崐在盘查我吗。

    怎么说呢,你知道我不大会说话,但我很想把事情解释得清楚,我无论什么事都要崐解释,但有时候解释得太多,就会不清不楚了,你要我怎么说呢。

    那是在一家啤酒坊,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啤酒坊,就象我从来不喜欢西餐厅一样,崐你是知道的。我发现又是格子布,又是木头桌椅,又是单调的吉他声音,我厌倦了这样崐的重复。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见到他,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我想我应该说些什么吧,出于崐礼貌,我只是和他握了握手,握手算不了什么吧。

    我局促地坐在原木长桌的一侧,我很紧张,我情不自禁去看啤酒坊小姐碎花细布围崐裙下面修长的腿,我大概看了不止一回。他坐在桌子的对面,桌子很宽,真的,非常宽。崐他优雅地举手,小姐很快就贴近来了。他告诉她,茶杯里的水有油腥味,我也看见了那崐杯茶,我大概也看见了水面上飘浮着一颗两颗油珠。小姐天真地看他,那真是一张年轻崐而且饱满的脸,她有点不高兴,我是这么猜测的,因为她说:“先生,要不要换一杯?”崐她大概并不想真的去换,如果她乐意的话,她可以马上端着那杯茶离开,迅速换上新的,崐但是她没有。他怔了一下,很优雅地说:“不用了。”然后我开始怀疑他挑剔茶水的用崐意。他要干什么。真的,我没有多的想法,我只是想,他要干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看,我只能看着我的啤酒杯,它就象我曾经有过的一只透明长颈瓶,崐我用它装马蹄莲,在我过了每天都需要花的年纪后,我往里面插了一支笔,瓶底还有过崐一颗假马来玉戒面,我把笔投进去,就能听到笔尖和戒面碰撞发出的声音“啪”的一崐声。真的,我没有想别的,我的脑子里就是“啪”的一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好象扯远了,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啤酒,是黑啤酒,冰凉的黑崐啤酒。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浓那么酽的黑,它们在玻璃杯里安静地躺着,默不作声,黑崐啤酒能给我愉悦,非常愉悦。一些水珠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聚集在啤酒杯的表面,当我崐抚摸玻璃的时候,水滚落到了杯子的底部,杯子就象陷进了水洼。木头上湿了一大片。

    卡佛的短小说影响了我的感觉,我知道你们看过很多书,我所看过的你们都熟悉,崐你们比我更了解卡佛。我坐在酒吧里,看着小姐,我就会看见一个胖女人俯下身子往冰崐淇淋大桶舀冰淇淋,她化过装的丈夫紧张地盯着她的胖小腿。

    还有什么吗?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的,在我回到啤酒上来的时候,他已经崐站起来准备离开了,他移动得很迅速,我只看见了他的背影,他好象穿了一件白色的衣崐服。我真的不记得了。当时在坐的有五个人,或者还不止,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崐他们的电话都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就在今天,你们在同一天回来了。”

    “是吗,我真的很吃惊,我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去,我们没有交谈,而且我也没崐有计划好在哪天回来,我只是突然就不想呆在那儿了,于是我回来了。这和日期没有任崐何关系,我本来打算在昨天或者明天回来总之,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在今天回来了。”

    “你很紧张?”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紧张呢。”

    “这只是说明你们有缘分嘛。哈哈哈”“我不想和任何人纠缠在一起了,我很快就要结婚了。”

    我挂掉电话,我知道那样不好,但我厌倦了。虽然那个不幸与我在海口碰面的年轻崐男子长得很英俊,而且有一头美丽的长发,但是我喜欢短发的男子,真的,就象海鹰那崐样。

    20、结婚是可耻的。

    祝贺你。

    为什么?

    “第一,你就要做新娘了。第二,你用你锐利的笔陈述了你无法去爱n市的任何一崐个男人。”

    “是的,我是要结婚了,要一个证实?”

    “你大概只有二十多岁吧,你结什么婚啊?”

    “我厌倦了,我很被动,即使我单身,我还是被束缚着,我由不得自己,因为单身崐你们塞给我这样那样的情人,但同时你们又不允许我拥有这个情人。我就要被折腾死了。崐我真的厌倦了。”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什么也不打算说。”

    “我认识他?”

    “是的,你们都认识,虽然你们是同事,但你们截然不同。”

    “我认为你很可耻。”

    “好吧,如果我结婚,那我很可耻。那你们要我怎么样呢,好吧,我不结婚,我还崐年轻,我不会结婚,直到我老了以后,在这段时期里,我接受无数陌生情人,直到我牙崐齿发灰,从骨子里开始腐烂,没有人再愿意塞给我情人了。我不结婚。

    其实你们要告诉我的就是,我们的位置不应该是肚子贴着肚子,而应该是一个平衡崐位置,我们互不干涉,不接近,也不疏远,这才是你们所希望的。我很被动,我不知道崐要我怎样你们才满意,你们不让我有情人,也不让我结婚,那你们要我干什么呢?好了崐好了,我真的厌倦了,我打算离开,从车上跳下来,虽然你们标榜自己也是跳车者,但崐我们不同,很不同,你们只是从一辆车跳到了另一辆车上,你们永远都会很健康。

    我打算离开,需要打一张申请吗,我知道当年我进来很不容易,但我现在要走,好崐吧,我可以打一张申请,很快,我e-mail给你们,或者传真?很快。我从来就很被动,崐我希望这张申请是我最后的妥协和被动了。”

    21、第一支玉米憘

    我到现在才明白,在我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班里的男生为什么要叫我狗熊奶奶,崐我曾经问过很多人,他们都不告诉我那是为什么,现在海鹰给了我答案。

    有一只饥饿的狗熊经过一片玉米地,那是一片成熟并且漂亮的玉米地,狗熊掰了一崐支玉米,它认为最大的那支,它越往前走就越看到更多的漂亮玉米,狗熊不得不扔下手崐里的去掰新的玉米,最后狗熊得到的也只不过是一支玉米罢了。

    其实还是初中女生的我并没有频繁地更换朋友,或许只是两个?三个?狗熊也有两崐种类型,一种是不停地掰玉米,最后它的手里总会有一支玉米,同时在过程中它获得了崐经验,另外一种安心于第一支玉米,但它可能会一直后悔。我不知道。我想做一只有经崐验的狗熊。

    然后我结识了海鹰,我不知道我们一起来来回回走的那条街叫什么名字了,肯定的崐是因为我们在那条街上走而有了爱情。我只穿了一条超短裙,非常寒冷。我们坐在临街崐一户人家的台阶上,面前就是公共汽车站,我们看见很多人下车,又有很多人上车。海崐鹰说,我有个朋友,他说,这社会就是一辆行驶的火车,但我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摔断了腿。”

    “没有,他离开了火车,他是一个跳车者。”

    “你的朋友影响了你,或者说影响了整整一代人,你们都想从火车上跳下来?”

    “”“海鹰你知道吗,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不会有老婆,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嫁给摔断了崐腿的男人,她也许只和你谈情说爱,但她如果把一生都托付给你们,那她就是一个傻逼。崐”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真的,我不知道需要什么样的手段什崐么样的程序,我的脑子也迟纯了,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说出来,大概就只有那个词了,崐我遇见你,我爱上了你,而你也爱我,我死而无憾。”

    这是一个非常好笑的词,无论是谁,他说这四个字我就会笑,狂笑不己,但我哭了,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海鹰,但我居然哭了。

    海鹰,我也不去想什么六十年代七十年代了,我再也不会去写花季雨季和时尚卖点崐了,这些和我们将来的生活没有任何关系。我们结婚吧,我就要一支玉米,只要一支玉崐米。

    22、飞

    现在我的左边是一个老太太,右边也是一个老太太,那是两个单身出游的老太太,崐戴着精致的项链,她们和我一样吗,飞来飞去,一直到老。因为绝望,我在飞机上泣不崐成声,我知道很丢脸,我希望别人认为我适应不了空调才流眼泪。

    几个小时以后我就要到达京城,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是什么,我只是在我们国家庞崐大的区域内疲于奔命,飞来飞去。我终于实现我五岁时的梦了,每天晚上,我都要坐着崐我的飞机在天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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