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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袁鳷脸色有些变了,道:“没有援军,如果守不住怎么办?”

    侯云策道:“每位节度使都有守土之责,如果守不住,你们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袁鳷和田景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侯云策没有过多纠缠在这个问题上,道:“第五件事情,我们要有一支后备人马,这样才能集中力量,前二段打仗之所以为敌所趁,主要原因是各自为战,没有机动力量。延州军和鄜州军要全力防备党项拓跋人,渭州军要对付固原的党项残军,均不能抽调兵卒,而泾州军和凤翔军实力受损甚大,目前仅能守城,没有多余兵力。现在能够机动作战的部队是黑雕军、永兴军、颁州军和庆州军,各军出三千人,组成联军,作为机动力量,由行营统一指挥。”

    韩伦急道:“庆州距离盐州和延州都很近,党项人瞬间便至,庆州人马绝对不能动。”

    侯云策解释道:“虽然暂时划走三千人马,庆州城内还有五千步兵,守城用不上骑兵,只有准备充分,有这五千步军守城足够了。”

    听了此语,韩伦脸青面黑地道:“动了庆州军,若丢失了庆州城,我没有任何责任。”

    侯云策冷冷地道:“若你守不了庆州,我会另外派人来守。”

    韩伦并非军事将领,作战完全外行。他听到党项房当军和党项拓跋军加在一起有八万之众,早就吓得魂不附体。听到侯云策说了这句话,马上顺杆往上爬,对着众将拱手道:“各位节度使,不是我临阵脱逃,是招讨使不准我守庆州,下官这就告辞了。”

    王景是西北面行营都监,治军极严,容不得不听将令之事。他见韩伦不听将令,并不劝解,只是冷哼了一声。

    大战在即,侯云策绝对不能容忍有违令之人,冷脸,下令,道:“拿下。”

    几名如狼似虎的黑雕军亲卫立刻冲了进来,抓住了韩伦。

    王彦超和韩令坤很有交情,见事情弄僵了,连忙出来打圆场,道:“有事好商量嘛,大军出征之前,以和为贵。”

    韩伦是银样蜡枪头,见侯云策强硬,心里发虚,王彦超打圆场后,不敢再对抗,哭丧着脸,又回到座位上。

    侯云策见韩伦服软,挥挥手,亲卫们马上退了出去,道:“联军有一万二千人,由在下暂任联军都指挥使、永兴军节度使王彦超、颁州军节度使李晖、雄胜军节度副使石虎、团练使韩伦为副都指挥使。后备军将沿马岭水北上,绕过盐州,急速赶往灵州。”

    原先的方案中团练使韩伦并不在西北联军之中,侯云策和他发生争议后,临时决定把他放在联军中,给他一个副都指挥使虚职,完全彻底把他架空,免得他坏事。

    众将这才知道侯云策的打算。

    侯云策采用的是王彦超集中兵力策略,只是行军路线却不一样。王彦超的策略是先到延州,观察党项拓跋人的动向后再作下一步打算。而侯云策则根本不顾党项拓跋人,甚至不顾盐州,直奔灵州而去。

    侯云策见众将都在沉思,道:“联军北上之后,各节镇就较为空虚,固原还有数千党项军,实力不容小觑。西北面行营都监王景留守泾州,组织泾州、渭州和秦州等待州的防务,不可给党项房当人可趁之机,让联军无后顾之忧。”

    虽然延州节度使袁鳷、鄜州节度使田景对这个方案非常不满,但见到侯云策决心已定,韩伦已经碰过钉子,便不再言语。

    商议结束后,两人带着亲卫,头也不回出了城。

    侯云策执意不派重兵到延州和鄜州,主要原因是判断党项拓跋人很难在此刻与大林朝全面开战。这和时英判断是一致。

    另外,即使侯云策用重兵守卫延州,若党项拓跋军主力全力南下,区区一万五千人的联军也起不了决定作用。不如全力出击,在灵州集中全力打败党项房当军,从侧翼威胁党项拓跋人,迫使其不敢全力南下。他在黑城之时,长期周旋在诸胡之中,明白最好的防守是进攻,比起中原各将用兵更为大胆。

    就在泾州会议召开的同时,灵州围攻战仍然在不紧不慢地进行着。

    八月八日,房当明大军攻城已经有三天了。

    牙将王腾骧对于灵州城防很有信心,他最担心的还是在东城内居住的党项人成为内应,因此,灵州军每天都要挨加挨户搜查有无闲杂人等,晚上实行宵禁,增加巡逻军士。可是,王腾骧心里仍然不踏实,直觉告诉他,党项房当军行动如此反常,绝对不正常。

    八月八日深夜,党项军大营和往常一样,极为安静,一队队党项军士全身披挂,静静地坐在营地里,就如一群悄悄靠近猎物的狮群。而在东城地密室里,五十个身穿灵州军军服的党项人,神情肃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椅子的就坐在地上。

    一个党项老者认真地查看着党项人的穿着打份,嘴里念道:“很象了,黑暗中从远处看根本分不清楚。这大半年,我费尽心思只弄到九套军服,其他都是仿做,总算还能凑合,只是灵州军用的腰刀、长枪,确实不敢去打造,很容易露陷的。”

    这时又走进了一位汗水淋漓的中年党项人,他心情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道:“城、城里的巡、巡逻队,每、每隔半个时辰经过一趟。”

    党项老者递给中年党项人一碗水,中年党项人咕嘟咕嘟喝完水,嘴皮才利索起来,“灵州军每次巡逻有一个队,也就是五十人,我在外面看到这一队刚刚走过。”

    一名穿着军服、脸上有一颗黑痣的党项人是这群党项人首领。他双手合什,祈祷了一会,然后目光严厉地看着众人,道:“大军强攻这高城厚墙,不知要死多少人。我们必须拼死夺下城门,清水神会保佑我们地。”

    众位党项军全都双手合什,念道:“清水神保佑我们。”

    三更过后,从城东走出一队灵州军。他们沿着空荡荡街道朝东城门走去。快到东城门的时候,看到了城门洞口或蹲或站或靠着城墙的城门守卫。

    一名老守卫看到走过来的这一队巡逻军士,骂道:“今天发什么疯,才过了一队,又来一队,黑老三肯定是多喝了酒。”

    另一名守卫接口道:“王将军发了话,大战期间谁敢喝一口酒,就要掉脑袋。黑老三脖子再硬,也硬不过王将军的刀子。黑老三不会傻到为了灌一口马尿,十八年后再变成一条好汉。”

    众守卫嘻嘻哈哈笑着,很开心。守夜是枯燥乏味的工作,大家用一些小玩笑来驱散磕睡。

    这一队巡逻军士越来越近,一名眼尖的守卫越看越觉得得这队军士有些怪异。他对坐在门洞里面的队正道:“这群人不太对劲。大家看他们的刀,不是制式刀。”

    队正坐在地上打磕睡,闻言后不敢马虎,站起来向外看。

    这时,巡逻地军士距离城内不到二十米,在城门洞口的气死风灯微弱的亮光下,基本可以看清楚来人相貌。王队正看到了一群杀气腾腾的军士,立刻认出这是党项人装扮的军士,本想大喊:“快抄家伙,是党项人。”

    谁知刚喊道:“快抄”,一把飞刀准确在钉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王队正甚是强横,抽出飞刀,不管咽喉处鲜血往外突突狂喷,用尽全身力气朝袭来党项人扔去。飞刀出手后,王队正捂住咽喉颓然倒地。

    守卫们一边大吼,一边提刀扑向来袭的党项人。门洞深处有两名负责报警的灵州军士,拿起备好的鼓锣,拼命敲打,向城内报警。

    党项军对争夺城门蓄谋已久,准备得极为充分,他们每个人都抛出了一柄飞刀,然后抽出刀也往前冲。房当人从小就有抛飞石习惯,飞刀准头极好,几十柄飞刀就如长了眼睛一样,刀刀追肉。只听到一阵“噗噗”声,无数把飞刀刺进了灵州军士身体。

    短暂肉搏很快结束了,占了先机的党项人折损了十五六人,却把门卫全部砍翻。灵州城门分为前后两道,用铁皮包门,厚厚木门足足有一尺厚。城墙上军士听到报警声,纷纷沿着城梯向门洞扑来。

    十名党项军士去开门,另外的堵在门洞处,死战不退,为党项军士争取开门的时间。

    灵州的城门除了两道厚木门处,在两道木门中间,还有一道用辘轳升降的厚重悬门,此道门的作用是万一两道木门被攻破,就放下悬门,把攻城的敌人再次分隔开。悬门极为沉重,升降都极为麻烦,城墙上专门控制悬门的军士听到报警声后,守在辘轳处,只等一声令下,就放下悬门。

    城门外面,大队地党项军士早就守在城门外,党项弓箭手站在东城门外,对着城墙抛射,不让城墙上的守军抬头。

    城墙上守军准备好了檑木、圆石,只等党项军靠近城墙,就给党项军狠狠一击。灵州军弓弩手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根本不瞄准,朝城下的黑压压的人群猛射。

    守在城墙上的灵州军校尉王高是牙将王腾骧亲侄子,站在城墙内侧,焦急地看着城门洞的战斗。此时已有上百军士聚在门洞处和党项军对砍,城门洞并不宽,和党项军军士正面交手的灵州军士并不多。大多数军士都靠不近身,只有站在外面着急。一时之间,竟奈何不了堵在门洞口的二十多名拼死之士。

    一名军士急中生智,喊道:“退后,退后,用弓箭射他们。”

    在这名军士提醒了大家,大家后退,有弓的军士开始弯弓搭箭。

    令灵州军士丧胆的事情发生了,随着一阵“噶、噶”声,一股凉爽的风从城门洞吹了进来,在闷热八月,这阵凉风应是极为舒服的,对于灵州军士来说,这股风却似从地狱吹来,让人浑身发抖。

    党项军见到城门开了,发出一阵惊心动魄的大喊,根本不顾城墙上如雨点般打下的各种重物,党项军象潮水一般向东城门扑去,踩着同伴尸体,冲进了城门洞。

    王高见两道城门均被打开,两眼冒火,吼道:“放悬门。”

    早已做好准备工作的军士手脚麻利地摇动辘轳,“轰”地一声巨响,悬门重重地落到地上,把城内城外的党项军拦腰分成了两半。

    (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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