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展开手中画卷,“那丫头呢,快让她来看看。”
然而面前的纪老太太见他却如见恶鬼,后退好几步:“你……你是谁?!”
纪寒章莫名其妙:“娘,我是寒章啊。
你怎么了?”
纪老太太一脸骇然,纪寒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他慢慢呆住——他满脸皱纹,明明三十几岁,正值盛年,然而此时却如同七十老朽!
这……怎么会?!
他惨然道:“娘!
那个贱婢害我!
她一定是妖怪,一定是妖怪!
!”
可是他实在是太老了,仅仅是这样惊声惨叫,已经气喘吁吁,心中再度惊恐,半晌往后一仰,昏了过去。
顼婳回到家里,督促樊琼枝完成了那幅仕女游春图。
随后教她勾勒最后的描边,樊琼枝依照她的心法口诀绣完。
并无异样啊,她有些担心:“婳婳,娘哪里出了错吗?”
顼婳拿水轻轻喷在画上,樊琼枝随后发现,画中仕女的油纸伞,晴收雨绽。
她捂着胸口,喃喃道:“婳婳。”
顼婳轻按她的肩:“这样的画,总要付出一些代价。
娘要记得,一年之内,不要作第二幅,否则百害加身,无法挽回。”
樊琼枝连连点头:“婳婳,娘是不是身在梦中。
我总觉得这一切……”
顼婳抬手止住了她的话:“娘,镇上周老爷,人不坏。
你遇事可与他商量。
纪家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再管。”
樊琼枝听她话中有异,不由问:“婳婳,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顼婳笑道:“过几日灵泉山有仙人前来择徒,我想过去看看。”
樊琼枝意外,灵泉山有仙人择徒的事,镇子上一直流传多年。
但只是听说而已,从来没有谁家的孩子被选中过。
大家也就只当传闻了。
樊琼枝眼眶微热,勉强笑道:“我儿非是凡人,娘已经知晓。
娘希望你得仙人看中,从此腾云驾雾、乘龙上天……又希望仙人走眼,我儿能回到我身边,我们母女二人相依相伴。”
顼婳轻拢她的肩,说:“何必不舍,人生于世,如苍松翠柏,拥有根茎花叶果,本就是为了独自生活。”
樊琼枝泪光盈盈,却还是咬唇道:“娘明白。”
傍晚时分,顼婳带着樊琼枝来到镇上,把樊琼枝新绣的那幅仕女游春图献给周老爷。
周老爷上次卖了洛阳牡丹图,心中本就不舍,这时候真是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樊琼枝不知道顼婳为什么要无偿送画,但是她对顼婳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异议的。
她本就是个容易满足的女人,也完全信任自己女儿。
天色已晚,周老爷留她母女二人在周府歇脚,自然设宴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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