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勋一边反抗一边喊道,“别打了!
再打我急眼了啊!”
翟勋被打急了,大腿和腰部一用力,把林重掀下来,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厮打在一处。
翟勋本想再解释一番,林重根本不给他张嘴的机会,直接摸出了枪指着他的脑门。
翟勋瞠目结舌地看着那枪口,这时,翟宝站在林重的身后,手上的糖葫芦掉在地上,说道:“林重哥,你——”
林重抠着扳机的手颤动着,他深深地呼吸了几下,硬是把枪放了下来,临走时扶着门框摇摇晃晃地对翟勋说道:“今天喝得有点儿高了,这么多年的弟兄,你别往心里去。”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耻?”
翟勋摸着红肿的脸,叫住他问道。
“你不可耻,没有负罪感的人才可耻。”
林重说完出了门。
出门之后,明明晴朗的天空,却在林重眼中愈发变得阴沉起来,似乎有两个半透明的、幼小的灵魂从眼前升起,飘向云端。
在他心里的那个问号变成了句号……
一九四二年的春天,雪下得比以往大得多,林重的特调科副科长的办公室换了标牌,上面写着“副处长办公室”
。
早晨他开车顺着泥泞的道路把童童送去小学,刚到办公室,就见几个手下押着一个极为熟悉的面孔迎面走来,那是约翰神父。
看见林重,约翰神父仍旧慈祥地笑了笑。
林重拦住他们问道:“这不是耶稣圣心堂的约翰神父吗?他做了什么?”
“副处长,出张所的警察在对路人例行盘查的时候发现了两个人拿着假证件,抓他们的时候遇到了持枪抵抗,一死一伤,伤者躲进耶稣圣心堂里去了,我们追过去,还折了一个弟兄。”
常龙说道,“这约翰神父一开始不让我们进,我们进去之后顺着地上的血迹,发现两个修女正在抢救伤者,可伤者已经死了。
所以我们就把他抓回来了。”
林重看着憔悴的约翰神父,心里一阵悲凉,问道:“去年美国对日宣战之后,关东州不是对你们这些美国人进行驱逐了吗?你怎么还没走?”
神父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说道:“我认为这片土地需要我,需要爱与自由。”
林重不能再说什么了,但他对这神父产生了另一种感觉,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仰视,林重好像从一片黑暗中微微看到了一些光辉。
如果说林重之前的三十多年从未对耶和华进行过想象,那么现在他已经从这光辉中看见了一些不算清晰的轮廓。
神父在胸前划着十字架,被常龙他们带走了。
以至于林重见到柳若诚的时候,忿然埋怨起来:“去年日军偷袭珍珠港之后的第二天,我不是让你赶紧去劝约翰神父回美国吗?”
“我劝了好几次,他根本不听。”
柳若诚说道。
“你晓以利害,他怎么能不听?”
“你不知道,他犟得很,他说他相信这片土地需要他拯救。
我说这是一片大恶之地,他说他坚信大恶之地必有大善。”
柳若诚说道,“你说我还能说什么做什么呢?难道用枪逼着他走吗?”
林重闭上了眼睛,他不愿去想约翰神父在审讯室受的那些苦难了,但他又忍不住去联想,也许约翰神父未来的结局会和耶稣有些相似吧!
柳若诚见林重半晌不语,说道:“最近抗联被关东军压制得很狼狈,而且关东军在进一步缩小对抗联的包围,所以阿列克指示我们加大对日军放火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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